原主的继母名叫赵美丽,是个乡下人,相貌不错,从小就是村里的一枝花。
追求她的男子众多,但她看惯了乡下地里的劳苦,她受不住,决心要嫁给一个城里人,摆脱种地的命运。
她最后也做到了,嫁给了一个皮鞋厂的工人,虽然日子也是紧巴巴的,但是,相较于天天下地,她对此还是很满足的。
两人婚后生了三个孩子,日子也算美满。
不过男人身子不太好,早早就去世了。
后来她的大儿子顶了他爹的工作,虽然工资比以前少了,但是靠着往日的储蓄,再节省一些,日子还是过得下去的。
让赵美丽决心再嫁的,是68年传出来的鼓励知青下乡的政策。
她虽然没怎么上过学,但是她敏锐的察觉到这只是个开始。
她深知地里的活不是这些在城里长大的孩子能干的过来的。
她还有三个孩子,未免到时候被强制下乡,她立刻开始物色再婚对象。
就这样,她看上了只有一个女儿的鳏夫,姜盛国。
当时姜盛国的妻子宋淑芳在厂里出事故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她也听过一嘴。
当她想法刚起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姜盛国。
男人有工作,厂里分配的有房,还得了补贴的那么多钱,而且就只有一个女儿,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
这些年,她家里积蓄也就剩个几十块钱了,家里孩子还多,生怕哪天就被强制送下乡了。
当她跟姜盛国透露出结婚的想法时,他一口就答应了。
姜盛国正愁着没有人给他们父女俩做饭呢。
一开始姜盛国只是想找个人搭伙过日子。
但是自从赵美丽给他生了个儿子,他的心渐渐偏向了那一家。
由此,原主继没了母亲后,又没了父亲。
继母是有远见的,她虽然不至于对原主打骂,但是也仅限于给她一口饭吃。
原主没受到继母的磋磨,在家的待遇就跟继母的女儿一样,也让她继续念书。
虽然让继兄占了她母亲的工作,但是继母的漂亮话说的好听。
说是在她毕业之前,这工作搁置着也是浪费,正好她二继兄不愿意上学了,先让他上着班,工资都上交,都给原主存着。
继母在姜父面前的形象极好,她一说姜父就同意了,原主在家没有话语权,况且退学入职也是要家长签字同意的。
就这样,工作就落到了二继兄身上。
原主也没再想着落到人家手里的东西还有还回来的可能。
她只求着毕业后自己考个工作,尽快脱离这个家。
谁料到,一毕业继母就通知她,给她报了下乡当知青的名额。
当时是70年,已经开始强制一家有多个孩子的,没工作的里面必须有一个人下乡。
当时,这个家里原主跟继母那个早就不上学的女儿是符合这个条件的,但是原主有信心自己能考上工作,那么这个下乡的事就要落到继母那个女儿头上了。
赵美丽也早就防着这件事,这不,原主一毕业,她就给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名额已经报上去了,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继母自此也放了心,这个家终于只是她们的了。
按照原主当时在家唯唯诺诺的表现,继母也不怕她闹,反正无论如何她都是要下乡的。
原主也确实没闹。
不过她憋着大招呢。
在知青下乡要走的当天,家里该去上班的都走了,继母早早的给她送到火车站,看着她上了车,才放心的走了。
她带着女儿去国营饭店庆祝去了。
原主一早就知道这件事,因为继妹给她炫耀过。
她把包裹留给知青负责人做抵押,称忘了拿东西要回家一趟。
这个时间段,大多数人都去上班和上学了,这条小巷里正好没人看见她。
她回到家后,就进了姜父跟继母的屋子,找钱。
家里所有门的钥匙,她都有,是她的妈妈宋淑芬偷偷给她多配的,姜父也没关注过,这时终于派上用场了。
包括他们家的钱藏在哪里,宋淑芳也告诉过原主,当初是为了防止原主急用钱而她不在家的情况发生。
所以原主到了这里就目的明确,几个藏钱的地方她都知道。
有的是宋淑芳自己藏的,这个比较隐蔽,在床尾靠墙的柱子里,本来是实心柱子,是她自己挖了个洞,用来藏钱,这里就连姜盛国都不知道。
里面的1800元和首饰,是她给女儿攒的嫁妆。
她从小在大户人家当丫鬟,那户人家当地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跟在主家小姐身边见识不少。
知道这些人家从女儿出生就会开始给女儿准备嫁妆。
他们嫁女时,十里红妆,红床开路,棺材压阵,大到婚床田契,小到胭脂器皿,应有尽有,他们把女儿一生所需要的东西全部备齐,寓意女儿从生到死都不用仰仗夫家。
宋淑芳也经过这些熏陶,她虽无法给女儿准备同样的富贵,但是她愿意尽她所能。
所以自从她有了工作之后,她每个月都雷打不动的拿出10元,当作日后给女儿的嫁妆。
一共1800元,她存了15年,直到她生命的尽头。
这些留给女儿的东西,她早早的就告诉过女儿,也只告诉过女儿。
这笔钱,继母不知道,也没有找到。
这间房里,她最先找到了她母亲发生意外,厂里补贴的钱。
其余地方仔仔细细的都翻了一个遍,一分钱也没放过。
她把全家的钱搜刮完了,包括三个继兄妹的私房钱。
她没急着数,全部塞进一早在衣服里缝好的一个布包中,裹好衣服保证掉不了。
然后她拿着继妹的户口,给她报名下乡;又带着她准备好的两封信,一个送到报社,跟姜盛国断绝父女关系,一个送到棉纺厂,举报二继兄顶替她亡故母亲的工作,她这个女儿强烈希望厂里能够把工作收回。
自此她跟这个家,再没有半点关系。
她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找了个偏僻的公厕,偷偷清点了一下,一共3567元,其中2500都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嫁妆。
她小心翼翼的把这些钱缝在衣服内衬里,确保在火车上不会被偷走。
然后坦然的跟着火车去往知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