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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与苏沐雪结伴同行的路,比赵桂斌独自跋涉时更惊险,却也多了几分生趣。

苏沐雪的木系伪灵根虽被修仙界视为异端,在凡界却格外实用。她能听懂花草的低语,辨别哪条溪水无毒,哪片树林藏着妖兽;遇到陡峭的山坡,只需指尖划过地面,就有青藤缠绕成梯;甚至能催生出带甜味的浆果,解了两人时常断粮的窘迫。

“你的灵根很特别,不该被叫做‘伪’。”一日傍晚,赵桂斌看着苏沐雪用灵气催开一朵濒死的野花,忍不住说道。

苏沐雪指尖的绿光顿了顿,随即苦笑:“修仙界的规矩就是这样,只有天生的金木水火土灵根才算正统。像我这样靠灵脉泄露觉醒的,都被当成不祥之物。”她低头看着花瓣,“我爹娘就是因为保护我,被修士杀了。”

赵桂斌沉默了。他想起青风村的惨状,想起那些踩着飞剑的修仙者冰冷的眼神,突然握紧了柴刀:“总有一天,这些规矩会被打破的。”

苏沐雪抬眸看他,夕阳的金光落在他脸上,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她愣了愣,随即轻轻点头:“嗯。”

两人的修为都在缓慢增长。赵桂斌的《引气诀》日渐纯熟,灵气在经脉中流转得愈发顺畅,虽仍停留在引气中期,肉身却被灵气淬炼得越发强悍,寻常刀剑已伤不了他;苏沐雪则将木系能力练得越发精妙,不仅能催生植物,还能让藤蔓硬化如铁,当作盾牌使用。

这日,他们闯入一片名为“黑风岭”的密林。刚进岭时,苏沐雪就皱起了眉,路边的荆棘都缩着叶片,像是在畏惧什么。

“不对劲,这里的草木在发抖。”她拉住赵桂斌的衣袖,“前面好像有很凶的东西。”

赵桂斌也察觉到了异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地上的落叶有被巨物碾压的痕迹,断枝上还挂着几缕黑色的兽毛,粗得像麻绳。

“是妖兽。”他压低声音,握紧柴刀,“看痕迹,体型不小,可能是玄松子说过的‘黑风熊’。”

玄松子曾提过,灵脉泄露不仅会让凡界野兽变异,偶尔还会吸引低阶妖兽从修仙界缝隙溜进来。黑风熊就是其中一种,皮糙肉厚,力大无穷,最喜捕食蕴含灵气的生物——比如他们这样的修士。

“绕路走吧。”苏沐雪轻声道,指尖已悄悄凝聚起绿光,“我们现在的修为,硬碰硬讨不到好。”

赵桂斌点头,正想转身,却听前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紧接着,一头足有两丈高的黑熊从树后撞了出来,浑身黑毛倒竖,眼睛赤红如血,嘴角挂着碎肉,显然刚吃过东西。

“跑!”赵桂斌低吼一声,拉着苏沐雪就往密林深处冲。

黑风熊咆哮着追上来,熊掌拍在树上,碗口粗的树干应声断裂,砸得两人身边的地面烟尘四溅。苏沐雪反手一挥,数道青藤如鞭子般抽向熊眼,却被它粗厚的皮毛弹开,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

“它皮太厚,藤蔓伤不了它!”苏沐雪急得额头冒汗,“引它去西边的乱石滩,那里地势狭窄,或许能困住它!”

赵桂斌依言转向,专挑树木密集的地方跑,试图阻碍黑风熊的速度。可这妖兽不仅力大无穷,速度竟也快得惊人,眼看就要追上,它猛地抬起熊掌,拍向跑在后面的苏沐雪。

“小心!”赵桂斌猛地回身,将苏沐雪推开,自己却来不及躲闪,只能将灵气全部灌进柴刀,横刀格挡。

“砰!”熊掌与柴刀碰撞,发出一声闷响。赵桂斌只觉一股巨力涌来,柴刀脱手飞出,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撞在树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赵桂斌!”苏沐雪惊呼着回头。

黑风熊一击得手,更加狂暴,张开血盆大口就朝赵桂斌扑来。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右臂剧痛难忍,怕是骨头断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熊口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苏沐雪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随身携带的药篓上。那药篓瞬间亮起绿光,无数种子从篓中飞出,落在地上生根发芽,转眼间就长成一片带刺的荆棘丛,将黑风熊死死缠住。

“这是……燃血术?”玄松子的声音突然在赵桂斌脑海响起,“这丫头竟不惜耗损精血催发灵根!快,趁它被缠住,用我教你的那招‘裂石破’!”

赵桂斌强忍剧痛,左手撑地跃起,体内灵气疯狂涌向左脚。玄松子教的《裂石》刀法不仅能用于兵器,更能化作拳脚功夫,“裂石破”便是其中最刚猛的一招,将灵气聚于一点,爆发时可碎石裂岩。

他瞅准黑风熊被荆棘缠住的空档,纵身跃起,左脚带着淡金光晕,狠狠踹向熊头!

“嗷呜——”黑风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竟被踹得后退两步,额头裂开一道血口,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就是现在!”苏沐雪喊道,指尖绿光暴涨,荆棘突然收紧,尖刺深深扎进熊身。

黑风熊狂躁地挣扎,却越缠越紧。赵桂斌趁机捡起地上的柴刀,忍着右臂剧痛,凝聚起最后一丝灵气,劈向它脖颈处的伤口。

柴刀入肉三分,黑风熊的挣扎猛地顿住,赤红的眼睛渐渐失去光泽,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砸得地面都颤了颤。

两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苏沐雪脸色苍白如纸,显然耗损精血让她元气大伤;赵桂斌右臂红肿,动一下都钻心地疼。

“你怎么样?”赵桂斌看向苏沐雪,声音沙哑。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苏沐雪虚弱地笑了笑,从药篓里掏出一株带着露水的草药,“这是‘血藤草’,嚼碎了敷在你胳膊上,能止痛消肿。”

赵桂斌接过草药,刚要道谢,却见苏沐雪突然指着黑风熊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看,它肚子里好像有东西。”

两人走过去,用柴刀划开熊腹,里面竟滚出一颗鸽蛋大小的珠子,通体漆黑,散发着微弱的灵气。

“是妖丹!”玄松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黑风熊虽是低阶妖兽,妖丹里也蕴含有它毕生的灵气。你吸收了它,或许能突破引气中期!”

赵桂斌拿起妖丹,只觉入手冰凉,里面的灵气蠢蠢欲动。他看向苏沐雪:“你比我更需要它。”

苏沐雪却摇头:“我的伪灵根吸收妖兽灵气会受反噬,你不同,混沌灵体本就能容纳万物灵气。快吸收吧,这里血腥味重,说不定会引来别的妖兽。”

赵桂斌不再推辞,盘膝坐下,按照《引气诀》的口诀,引导妖丹中的灵气入体。那黑色灵气起初有些霸道,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但在混沌灵体的温养下,渐渐变得温顺,顺着经脉汇入丹田。

半个时辰后,他睁开眼,只觉体内灵气充盈了不少,右臂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显然已突破至引气中期。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苏沐雪扶着他站起来,“刚才的打斗动静太大,恐怕已经惊动了附近的修士。”

赵桂斌点头,将剩下的妖丹碎片收好——玄松子说这能换些盘缠。他背起苏沐雪,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黑风岭外走去。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赵桂斌能感觉到,经过这场生死之战,他与苏沐雪之间的信任又深了一层。而前路虽仍有未知的凶险,但他握紧柴刀的手,却比以往更坚定了。

穿过黑风岭,再往东走三日,就是望塔镇了。赵桂斌在心里默念着,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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