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军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您才刚到家,就瞧见这些糟心事,都怪我没把家里的事儿处理好。”
沈棠倒是好奇:“鹤山怎么娶了这样一个媳妇?”
她瞧着这个儿媳妇的面相并不好。
眉毛稀短,倒竖像寡情扫帚。
双眼耷拉刻薄眼。
嘴唇薄如刀片专扎人。
这是典型难相处的刻薄相。
看江婉秋隐忍的样子就知道,这些年没少被白素兰欺负。
陆建军也不好点评自己亲妈,只含糊的说道:“听说是父亲当年遇到事了,是我妈家里拿出钱来助他渡过难关,所以两人就在一起了。”
“一路舟车劳顿,房间已经给您安排好了,您先休息吧?”
沈棠摇头:“不急,先看看你家里的风水吧。”
江婉秋反应很快:“难道是家里风水有问题,云州才生病的?”
沈棠绕着别墅走了一圈,看见夫妻俩愁眉苦脸的样子,问道:“在我之前是不是有风水师改过风水格局?”
陆建军惊讶道:“是的,您看出来啦?”
“这房子犯三重煞,东北艮位凹陷,破子孙根基,大门冲灶,火煞侵肺,宅周水脉紊乱,生机涣散,坎位对应长子,自出生就会受痨病纠缠,万幸有风水师重新布局过,否则州州活不到现在。”
陆建军听完沈棠说的,心头震撼不已。
他听叔奶奶提起过奶奶从小和道有缘分,还曾上山学过。
听到这里,他已经完全相信沈棠就是他的亲奶奶!
江婉秋声音带着激动的哭腔:“您这话和那位大师说的一样,也多亏那位大师在那时候救了云州!”
“大师说,云州还有一劫,如果遇不到贵人破劫就会身亡。”
江婉秋轻轻拉住沈棠的袖子,手都在发抖,低下头弯下腰的求道:
“请您……救救云州!”
沈棠扶起江婉秋,面色平和的说道:“州州是我的曾孙,我肯定会救他。”
“风水虽说改过来了,但毕竟伤了州州的底子,我会重新给家里布置风水,再给他施针开药,最少也得养上一个月才会好了。”
陆建军和江婉秋又惊又喜。
好多专家都说儿子活不长了。
沈棠奶奶却轻轻松松的说养一个月就能好。
这落差大得让他夫妻俩脑子都懵了一下。
就跟做梦一样不真实。
江婉秋再也憋不住了,高兴得哭起来,边说边抹眼泪,激动道:“需要我们做什么,您尽管吩咐!只要州州能好,让我们干啥都行!”
沈棠瞥了眼墙上挂的钟,“扎针得选准时辰,一步都不能错,一刻钟后开始。”
她眼神坚定,浑身上下透着一种让人非常安心靠谱的感觉。
“有纸笔没,我写个药方,你们照着抓药材,一天给州州喝两次。”
“有有有!”陆建军激动得像个小孩子,蹦蹦跳跳的就去找纸笔,那欢快劲,把佣人们都看傻了。
这还是平时不苟言笑,满脸威严的先生吗?
写好药方交给陆建军后,沈棠就让江婉秋带着她去见曾孙。
江婉秋敲了敲门,得到儿子的许可后才打开门轻声说道:“云州,沈小姐来给你扎针了。”
睡意朦胧的陆云州闻言,一下子清醒过来,苍白的脸庞染上一丝红晕。
“她怎么来了?”
他有些着急的掀开被子,刚想起来,就看见沈棠的脑袋从门缝里钻进来。
少女歪着头,笑容明媚。
“我要进来给你施针了哦。”
“我不要。”陆云州冷下脸,生硬的拒绝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你别再给我爸妈那些看不到头的希望了,最后只会让他们更难受……”
这种给了他希望又宣判死刑的事,常发生。
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陆云州低下头,攥紧被子的指节泛着白。
江婉秋嘭地一下打开门冲了进来,气呼呼道:“陆云州!你什么态度呀!你太奶奶亲自施针,你还在那边矫情什么?”
陆云州一脸懵:“太奶奶?她?”
“妈,你开什么玩笑啊,咳咳——”
他一急,喉咙干痒,顿时呛咳个不停。
沈棠一个箭步进屋,三根针飞了出去,精准无误的扎进陆云州身体不同穴位处,快得像变戏法。
针入身体。
陆云州顿时感觉喉咙舒服了不少,就连像冰块一样的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沈棠见他呆呆的,打趣道:“还让我走吗?”
“谢谢……”陆云州唇角轻抿,声音很低。
“好好接受治疗,你的病我能治,不要让你爸妈再担心了。”沈棠又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
这曾孙敏感脆弱,消极又悲观,只能先哄着他了。
陆云州抬起头,深沉漆黑的双眼充斥着复杂,看到她满脸坚定,他心头微微一震,难得乖乖点了点头,接下来一声不吭的任由她施针。
江婉秋瞅着儿子的脸色,从苍白慢慢变得红润起来,心里高兴得不行。
她看向沈棠的眼神,透着深深的敬服。
陆云州安安静静的闭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银针扎进皮肤时明显感觉有股小气流钻进身体,顺着四肢百骸游走。
这股气跑得可欢了,好似把身体里堵着的地方都打通了,全身都暖了起来。
他感到说不出的畅快,舒坦,连骨头缝都透着轻快。
时间差不多了。
沈棠边取银针,边看向曾孙,见他脸色红润了不少,笑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身体畅快了?”
陆云州轻轻嗯了声。
“只要你乖乖治疗,好好吃药,我保证你一个月后活蹦乱跳。”
“好了,下床活动一下看看。”
陆云州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活动手脚,发现以前总犯疼的地方,居然不难受了。
他黯淡多年的双眼一下子变得亮堂堂的。
见儿子做了几个伸展动作,没有像以前那样疼得大汗淋漓。
江婉秋顿时激动得不行,就差给沈棠跪下磕头了。
儿子是娘的心头肉。
眼睁睁看着云州受了二十来年的病痛折磨,却无法为他分担痛苦,当妈的心里特别难受。
看到云州好转,终于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动,江婉秋忍不住抹起眼泪。
陆云州看向沈棠,眼里熠熠生辉。
他感觉好了不少,甚至觉得现在出去跑一公里都没问题。
她,真的能让他痊愈,变回一个正常人吗?
他不想当个病秧子、短命鬼。
他也想做个正常人,像别人那样放肆的奔跑在阳光下,他还有好多事想要去做。
可他又深深的害怕起来,担心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他不想给父母带来希望后,又破灭,只剩无尽的痛苦。
沈棠收起银针,一扭头就看见陆云州变回黯然的神情,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给他一记安心的笑容。
“你太奶我从来不说假话。”
“我说你能好,就一定能好。”
陆云州浑身一震,眼睛尿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