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菀笙一眼就认出了窗外的人。
她内心压抑的愤恨,在这一刻忽然爆发。
她抄起准备在门后的手臂粗的木棍,扭开门就冲了出去。
穆乾朗听到开门声,还没反应过来,头上就被重重打了一棒。
他当即脑门一阵发黑,扶着墙就要倒地。
他捂着头,指着穆菀笙就骂:“臭婊子,敢打我?信不信……诶唷!”
穆菀笙对着他伸出的手,毫不犹豫地又是一棒。
随着咔嚓一声响,穆乾朗的手臂传来剧痛。
他捂着手臂,脸色惨白:“你……你把我胳膊打断了!”
穆菀笙冷眼看他,呸了一口:“我还要把你的腿打断,让你再也爬不起来去祸害人!”
说着,举起棍棒,朝着穆乾朗劈头盖脸地就打了下去。
像是发了狠一般,每一棍子都用了全力,都在发泄着她的愤怒和绝望。
不管是现代还是在小说里,穆伊湄一家对他们全家的欺骗和侵占就没有停止过。
穆老太更是把她父亲当做是摇钱树,吸食他的血,只要他有一点犹豫,就骂他不讲良心。
可叹她父亲惦记着父母手足亲情,不忍心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可是,他们一家又换来了什么?
在现代,自己惨死,家产被算计。
在小说里,一家人受尽折磨不得善终。
她父亲经常教导她,做人要心怀善念,以德报怨。
可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去他娘的以德报怨!
欺她辱她害她的,她都不会放过!
她看向穆乾朗的眼里,充满着仇恨的光芒,看得穆乾朗一阵心惊。
他从原本的咒骂,变成低低的哀求。
“堂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不要再打了!”
“诶唷!我刚趴上去,什么都没看到啊!”
“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穆建军赶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穆菀笙拿着棍子把穆乾朗当成麻布一样在抽。
而瞧着穆乾朗鼻青脸肿只剩哀嚎的模样,也距离死人差不多了。
穆建军顿觉气血翻涌,上前一把推开穆菀笙,抬起巴掌就要扇她的脸:“你好大的胆!”
下一秒,木棍打在身上的闷声响起,竟是穆菀笙反手一棍子敲在穆建军的肩膀上。
穆菀笙赤红着一双眼,睨向穆建军:“怎么,想要帮你儿子打我?”她冷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吸亲哥哥血的蚂蟥!”
说罢,她再度举起木棍,朝穆建军抡了下去。
穆菀笙眼中迸发的冷冽和恨意让穆建军蓦地一惊,以至于没来得及避开她的棍子。
又一声闷哼响起,穆建军结结实实地被打了第二棍。
他心中恼怒,在穆菀笙又打下来的时候,一把抓住木棍,想要夺过来。
不曾想,木棍的另一端依旧在穆菀笙的手里,纹丝不动。
穆建军恼羞成怒:“我看你是反了天了,竟然连长辈也敢打!”
“呵,你算哪门子长辈!”穆菀笙见木棍抽不出来,抬脚就踹向他的膝盖窝,“为老不尊,吃屎去吧!”
穆建军诶唷一声,直接被穆菀笙一脚踹倒在地。
他惊恐地看着穆菀笙,手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自己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庄稼汉,竟然打不过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
穆建军的脸色涨红:“你……你反了你了,我是你二叔!你爸妈不在就等于是你二爸,你打我就不怕天打雷劈?”
“呸!少说让人作呕的话!”穆菀笙拿木棍指着穆建军,满脸的鄙夷,“上梁不正下梁歪,生出的儿女没一个好东西!
老子是流氓,儿子也是流氓,再敢恶心我,小心我打断你第三条腿!”
穆菀笙犹记得,那个几乎伴随她整个学生时代的噩梦,就是来自穆建军。
那一年她刚上初中,跟着她父亲回老家,却在洗澡的时候,发现穆建军扒在窗户外面偷看。
那时她已出落得如同青葱一般水嫩,身体也开始发育,面对这样的事情,只敢跟父亲哭诉。
父亲原本是不信,后来见她哭得伤心,气愤去找穆建军,却被他倒打一耙。
“大哥,菀笙还是个孩子,她说的话能信?
我不过打窗户边经过,她就当我偷看她洗澡了。
我可是她二叔,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穆老太太也跟着骂:“那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这么小就知道想男人了,还敢冤枉她二叔!
你把她叫来,我非把她腿打断不可!
免得将来学坏了,人家说我们穆家没有教好孩子。”
父亲嘴笨,被两人这么一说,反驳不了,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她也在长大后终于明白,在穆家,从来没有公平可言。
穆建军被穆菀笙这么一骂,吓得一个激灵。
她什么时候知道他对她有些不该有的想法了?
他不过是见穆菀笙长得好,在她背后盯着多看了几眼,不至于被发现才是。
穆菀笙见穆建军变了脸色,就知道被自己说中了,不由冷哼道:“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如此想着,手里的棍棒再次落下,像是在发泄般,打在两人身上劈啪作响。
穆建军把自己蜷缩起来,骂道:“穆菀笙,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贼喊捉贼的功夫真是一点也没变。”穆菀笙一点也不怵:“你尽管叫,不妨让大家来看看,你们父子俩是怎么偷看我洗澡的。”
穆建军:“?”
穆乾朗:“!”
穆乾朗用眼神示意穆建军:“爸,你也看了穆菀笙洗澡?”
穆建军简直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他什么时候偷看了?
他梦游的时候?
待穆菀笙打得累了,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情。
她扔掉木棍,又冲着鼻青脸肿的父子俩各踹了一脚,这才满意地离开。
穆建军父子俩看着穆菀笙离开的背影,抱头哀嚎。
作孽啊!
*
“娘,这菀笙真的留不得了。”穆建军顶着一头包,对穆老太太道。
王秀玉看着被打得忒惨的穆建军和穆乾朗,脸色铁青。
她指着两人:“你们是死人啊,两个大男人都打不过一个小丫头?”
穆建军只觉脸上无光:“您是不知道,那丫头就跟忽然会了功夫一样,我实在是打不过。”
王秀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这样就被她唬住了!”
人家抓奸还要在床,只要穆乾朗咬死没有做,穆菀笙能怎么样?
穆建军只好岔开话题:“沈赫救她的事情怕是闹到整个大队都知道了,田家这边还不知道该怎么交待。”
他才想找机会跟田家说穆菀笙的事,结果就听到穆菀笙掉下水被沈赫救了的事情,吓得他连忙赶了回来,还挨了一顿打。
王秀玉哼了一声:“能怎么交待,实话实说就是。
你现在就去跟他们说,只要快点把人接过去,钱少点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