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爱得有多深,此时恨得就有多深。
二房现在就只剩个空架子,她却浑不在意。猛的扑过去揪住谢怀璋衣襟,便要讨个说法。
“你说!你说啊!这肚兜、还有这些骚浪情话都是哪个狐媚子的东西?!”
“怪不得啊!你这些年经常鬼鬼祟祟的,大半夜起来藏东西!今晚睡前我想帮你脱衣,你也找借口躲了过去,原来是心口窝那儿藏了那骚狐狸的东西!”
“谢怀璋,你当初在我家祠堂发毒誓,说一定好好待我。你们谢家那几年穷得快断粮,全靠我进门后用嫁妆撑着。”
“三年前秦家人去法华寺还愿,也是我爹知道后告诉你们的。否则谢老三不可能和秦氏遇上,攀上辅国公这门亲家。这些你都忘了?!”
张氏也顾不上伪装了,粗嘎的嗓音嚎得人脑子疼。
谢怀璋本就瘦弱,也没她力气大。在她的狂怒发泄下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她揪着衣衫拼命摇晃。
“住手!你看不出来吗?今天的事太过蹊跷,摆明了是有人做局陷害,这些东西是被故意放进我怀里的!”
“住……”
“砰砰砰——”
暴怒之下的张氏听不进任何解释,巨石一样的拳头雨点般砸落在谢怀璋身上。
怎么可能不怀疑?
谢怀璋平时对她的厌恶眼神根本藏不住。没有实际证据,她还能自欺欺人,只道他生性冷淡。
如今刹那爆发。积攒了多年的隐忍委屈全都倾泻而出,就连张氏自己都控制不住。
“住手!你这疯婆娘闹够了没有?!你以为我这几年忍你忍得不辛苦?!”
谢怀璋被打得心烦气躁,趁张氏喘气的间隙才卯足全力将人推开。
一时口无遮拦,竟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忍我?好啊!敢情你之前都在做戏给老娘看?!说什么最喜欢我这样与众不同的女人,只是想哄着我的嫁妆,让我替你做事?!”
“谢怀璋,你这黑心烂肺的王八羔子!老娘今天和你拼了——”
张氏怒极,一个冲刺便炮弹似的朝谢怀璋身上砸了过去。
谢怀璋哪里是她的对手,当即被她泰山压顶般扑倒在地。随即又挨了顿狂风暴雨般的胖揍。
跟进来的家丁奴仆简直看傻了眼,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冲上去要先将两人拉开再说。
谢怀风的亲卫长却一脸狐疑,随手捡起几张散落在地的信纸和令牌。匆匆扫了一眼后大惊失色。
“二爷,您怎会有将军前几日遗失的信件?!”
不止是信件。
还有好几张纸上事无巨细的记录了谢怀风这几日会见的人和交谈的内容,其中细节连他这个亲卫长都不知道!
此事事关重大。亲卫长语气里刹那没了往日尊敬,眉宇间也染上寒意。
“胡……胡说!我一个深居简出的病秧子怎可能有那种东西?!还没看出来吗,今天明显有人做局,不仅要离间我和夫人,还要毁了我和老三的兄弟情!”
谢怀璋被打得心情烦躁,好不容易挣脱开自家婆娘,就见侍卫长手上竟握着他才收集来的情报。
心中惊骇至极,竟一直没伪装好,劈手就想去夺对方手上的东西。
却不知,他这副迫切模样反倒让侍卫长更生疑。一个闪身躲开后,便要让人将他拿下。
“刺探军情乃历朝所不容。纵使二爷乃将军的兄长,也得配合我们好好调查!”
几个亲卫全是谢怀风丛西戎边境带回来的,浑身满是肃杀之气,得了命令便要上来拿人。
却在此时,突然传来声惊呼,打断了众人的动作。
“将……将军?”
“不好了!将军和孟姑娘遇袭了!”
“快来人啊!将军和孟姑娘都晕倒了!快去找亲卫长!快去找大夫!”
紧接着便是一阵接一阵,比先前更嘈杂混乱的脚步声和呼喊。
亲卫长一听,心下大惊。也顾不上拿下谢怀璋了,转身就往采薇院飞奔。
这边,谢怀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一觉醒来都失去了什么。
哪怕院子里空的像是废墟一般,明显是被人洗劫了。他也压根顾不过来,只眼神空洞的看着某处空荡荡的衣料。
“将……将军,您先缓一缓,今夜府中失窃,亲卫长已经带人去捉拿贼人了。到时候将其绳之以法,定能替您好好报仇。”
“还有……还有那处……”
这小厮今夜奉命在院子里守夜,不知怎的就被人迷晕了去。醒后就看见满屋子血迹,自家英武不凡的将军竟被人直接去了势!
连正常男人都算不上了!
他简直震惊得无以复加,不知如何是好。又怕主子怪罪,只得硬着头皮安慰:
“那……那处也非不能补救。听说前几日英国公世子就被歹人砍断了手,连御医看了都直摇头。不曾想竟被那闻名天下的鬼医轩辕珏治好了。”
“既……既然都是骨肉,想必……想必……那处和断手一样,都可以治好。属……属下已经派人去请鬼医了,想必没多久轩辕公子就能来,保您日后雄风依旧。”
哎哟……那贼人倒是跑得快,简直苦了他们这些小厮,无端遭受池鱼之殃。
他说完这一串话已经满身是汗。旁边的孟婉儿刚缓过来,也一点点挪过来想安慰谢怀风。
“三哥,没……没事的,听说鬼医这几日就在英国公府借住,离我们将军府只几个街道的距离,人怕是都已经快到了。”
孟婉儿刚醒来就感觉自己浑身疼痛,院子还被洗劫了。
她当时是很绝望的。
但她转瞬就发现,谢怀风居然被人去势了!
这些年的互相算计,早把那点青梅竹马情分消磨干净了。她知道后不觉难过,反倒惊喜。
第一时间便想到,谢怀风只有远哥儿一个儿子。
呃……虽然她自己都不太清楚,远哥儿到底是谁的儿子。
但只要谢怀风相信,远哥儿就是他的儿子。以后,只会是他唯一的儿子!
因为他以后都不会再有子嗣了!
自己的院子被洗劫了又怎样?这么短的时间内,那贼人想必只来得及在采薇院作乱。
外院那些着珍宝和秦氏的嫁妆以后都只能归她家远哥儿继承。而她这个做母亲的,何愁不风光?!
刹那间,孟婉儿只感觉这些年忍的气都值了。哄起谢怀风来也越发卖力,
“三……三哥,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等鬼医来了直接就能帮你诊治。没事的~就算鬼医治不好,婉儿也不嫌弃你,心甘情愿服侍你一辈子~”
她一时有些得意忘形,没留意这话看似安慰,实则直戳谢怀风痛处。
谢怀风刚回过神来就见她一脸谄媚的笑,心中顿生无名火,一把将她推了开去。
“啊——”
孟婉儿醒后都没来得及看自己情况,身上只一件丫鬟草草脱下来披她身上的外裳。
推搡间,外裳刹那倾斜,滚落出一个小巧玉佩和几页纸张。
谢怀风瞧见那明显是男子常用款式的玉佩,眼中顿时寒芒爆射。
“你怀里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