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接下来的几天,夏南稚在医院安静养伤。
她总是不经意地望向病房门口,却又在意识到自己的期待后自嘲地笑笑。
走廊上偶尔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从未在她门前停留。
手机里,同事群发来的消息不经意间透露着詹丞凛的近况:
“詹律师今天又请假了,听说是陪沈小姐去郊外散心……”
“以前都没看他对哪个委托人这样过诶,是不是有点关心过头了?”
“沈小姐状态不太好,詹律师居然带她去海边住了两天,他俩是不是有情况?”
夏南稚关掉手机,望着窗外发呆。
她可以想象詹丞凛温柔地陪着沈倾晚走在沙滩上的样子,就像当年校园里他们形影不离的模样。
而她,永远只是个局外人。
出院这天,夏南稚独自收拾好行李。
医院大厅人来人往,她低着头快步走着,却在门口猝不及防地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小心。”
詹丞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夏南稚猛地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他今天穿着休闲的衬衫,领口微敞,身上还带着阳光的气息,像是刚从什么地方赶回来。
如果脖颈处没有那一抹刺眼的痕迹就好了。
“你怎么……”
“今天七夕。”詹丞凛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我来接你回家。”
夏南稚愣在原地。过去两周他不闻不问,现在却突然出现说要陪她过七夕?
“怎么,你今天不陪着沈倾晚了?”
詹丞凛看了她一眼,随后略显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之前不是一直很想和我一起去你最喜欢的那家法式餐厅吗?”
见她不动,詹丞凛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就当是补偿结婚纪念日那天,我预约了那家餐厅,一起去,好吗。”
他的手掌温热干燥,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腕骨。
这个亲昵的小动作让夏南稚心头一颤,鬼使神差地,她跟着他上了车。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陌生香气。
詹丞凛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时不时侧头看她一眼。
“头还疼吗?”
“医生开的药记得按时吃。”
“空调温度合适吗?”
他一句接一句地问着,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夏南稚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这样的詹丞凛太陌生了。
结婚三年,他们独处时他从来都是沉默寡言,何曾这样殷勤过?
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夏南稚突然发现这不是去那家餐厅的路。
高楼大厦渐渐被绿树取代,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
夏南稚微微蹙眉,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安全带:“这不是去餐厅的路吧?”
詹丞凛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回答。
“是新开的一家分店,在半山腰,风景不错。”
他的声音平静,却刻意避开了她的视线。
夏南稚望着窗外陌生的景色,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车子最终停在一间破旧的柴屋前,四周荒无人烟,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夏南稚的心跳骤然加速,手指死死抠住车门把手。
詹丞凛快步下车,绕到夏南稚这边一把拉开车门:“下车。”
夏南稚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詹丞凛,这到底是……”
他死死攥住夏南稚的手腕往柴屋走去,对着里面喊道。
“人我带过来了,放倾晚出来!”
柴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陈志挟持着沈倾晚走了出来。
沈倾晚的嘴巴被胶带封住,脸上还有明显的巴掌印。
“詹律师果然守信用啊。”陈志狞笑着,刀子抵在沈倾晚脖子上,“为了这个小贱人,连自己老婆都舍得送来交换?”
詹丞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少废话,放了倾晚。”
夏南稚浑身发冷,她终于明白过来。
“詹丞凛,所以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沈倾晚……”
“南稚,倾晚现在情况特殊,她不能出事。”
陈志一把将沈倾晚推向前,同时詹丞凛毫不犹豫地将夏南稚推了出去。
夏南稚踉跄着跌向陈志,而詹丞凛则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扑来的沈倾晚。
“丞凛……”沈倾晚浑身发抖,眼泪浸湿了詹丞凛的衬衫前襟。
她死死攥着他的衣领,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詹丞凛紧紧搂住她,声音里满是心疼:“没事了,倾晚,我在这里,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他看都没看夏南稚一眼,转身就要抱着沈倾晚离开。
“詹丞凛!!!”
夏南稚的声音嘶哑破碎。
詹丞凛的脚步终于停住了。
他缓缓转身,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与夏南稚四目相对。
夏南稚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
“我会回来救你的。”
只有这短短一句话,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