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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血液在瞬间冻结。
我猛地合上铁盒,将它死死抱在怀里,惊恐地回头。
谢知行就站在我身后,脸上挂着他招牌式的温柔微笑。
“怎么了?吓到你了?”
他朝我伸出手。
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向后缩去。
“没、没什么……”我语无伦次,“我就是随便看看……”
“是吗?”
他的目光落在我怀里的铁盒上,眼神微闪。
“这是什么?”
“是……是我和知非小时候玩的东西。”我强作镇定。
他笑了笑,没有再追问。
“好了,地上凉,快起来吧。”
他把我拉起来,很自然地拿走了我手里的铁盒。
“既然是你们小时候的东西,就好好收着。”
他把盒子塞回我手里,仿佛真的只是一个体贴的丈夫。
但我知道,他看见了。
他一定看见了那张内存卡。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那张内存卡,是我唯一的希望。
回到房间,我立刻将内存卡藏到了最隐秘的地方。
我不敢用谢家的任何电子设备,我必须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才能读取里面的内容。
接下来的一整天,谢知行都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他的温柔体贴,此刻在我看来,就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牢牢困住。
晚上,他再次躺到了我的身边。
这一次,他没有再提“夫妻义务”的事,只是安静地躺着。
但我能感觉到,黑暗中,他那双睁开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后背。
我假装睡着,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我该怎么办?
我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座牢笼?
就在这时,我手上的戒指,温度似乎又升高了一些。
我猛然惊醒。
不对!
这枚戒指,它的温度不是恒定的!
它在我情绪激动、心跳加速的时候,会变得更热!
谢知行说,知非想时时刻刻了解我……
这根本不是什么思念的寄托,这是一个监视器!一个可以监测我心率和情绪的监视器!
所以,我找到铁盒时的惊慌,我此刻的恐惧,他全都知道!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现出来。
我猛地坐起身,看向床另一侧的骨灰盒。
然后,我看向躺在我身边的谢知行。
他的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熟了。
我悄悄地下了床,赤着脚,一步步走到骨灰盒前。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盒子,一个疯狂的计划在我心中成型。
我屏住呼吸,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骨灰盒的盖子。
里面是灰白色的粉末。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我伸出手指,在骨灰里轻轻地搅动。
突然,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异物。
不是骨头。
我心中一凛,用指尖将那个东西夹了出来。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我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是一颗牙齿。
一颗镶着金边的假牙。
而谢知非,他有一口整齐洁白、完好无损的牙齿。
我认识了谢知非二十年,他从没有过假牙。
但是,有一个人有。
谢家的老太爷。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嗡嗡作响。
我缓缓地转过头,看向床上那个熟睡的男人。
他不是谢知行。
不,他甚至……可能根本不姓谢。
我记起知非在车祸噩梦里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别……信……他……”
知非说的不是“别信知行”,而是“别信他”。
因为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谢知行!
谢知非的死,不是意外。
真正的谢知行,恐怕也已经……
我嫁的不是一个人和一个骨灰盒。
我嫁的是一个凶手,和一个装着不知是谁的骨灰的盒子。
这场“兼祧两房”的婚礼,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为了让我闭嘴、为了让我生下一个所谓“谢家继承人”的惊天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