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衔月从挎包里掏出小羊皮本和笔：“你时间着急吗？”
男生摸不着头脑：“不急。”
“那我们交流一下，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为什么学珠宝设计？”
编剧的职业毛病犯了，观察生活和人物，记录下来。
“调剂的专业，学上去也没有那么讨厌，就学下来了。”
“大二的？”
“是。”
“上了这么多专业课了，没有打动你的地方吗？让你怦然心动想要设计送给的人？”
“现在有了，有一件我觉得特别合适你。”男生从书包里找出图册，翻开，指着做成银杏叶的珠宝。
“她有人送。”
悠悠荡荡的声音入耳。
江衔月转身，cullinan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他身后。
“我老公来接我了，谢谢你的回答。”江衔月朝着cvllinan一蹦一跳跑过去，扬着笑容，“老公~”
她上车，眉眼弯弯：“你要送我珠宝吗？那我不要江氏旗下的。”
江家是靠珠宝设计起家，很多作品都博物馆收藏起来，但她恨屋及乌，一件都不想看见。
“喜欢什么，刷卡去买。”
“……”
她就知道这人哪有这么好心，领证的第一天起，她就收到了崔翌给的副卡，不限额不限次数。
崔翌闭上眼养神。
“我有问题问你，关于你的，我最近在策划新的大纲人设，男主是一个像您一样日理万机的总裁……”江衔月眨着大眼睛。
崔翌简短说道：“直奔主题吧。”
他就是这样一个简约、迅捷、高效、不愿意浪费任何时间的人。
他端正好坐姿，做好倾听的准备。
江衔月点头，他真的是个修养很好的人，看得出他挺烦她的，但待她依旧不缺礼貌修养。
“我要对你做一个访谈。”
高秘书竖起耳朵，之前企业也让员工对元老们做访谈，体现企业人文关怀。
但从来都没有成功完整地访谈过崔翌，没办法，他人在场而已，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能让小员工们磕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通常还没到第三个问题，崔翌就让人走了。
也就太太敢对总裁抛出三百六十度每一度都踩在总裁雷点上的行为语言。
“是什么让你想成为一个企业的领头人？”
像这种old money，家族成员每年靠分公司分红都能混吃等死一辈子，像他这么不要命工作的年轻一代，有点罕见。
崔翌望着她的眸色变深，像是要把人看穿。
“爷爷安排的。”
这答案在江衔月的意料之外，她仔细看崔翌的表情，想分辨这句话的真假，但这人喜怒不显于色，长时间坐在高位上的人，能完美地掩盖一切表情。
“那你的个人意愿呢？你原本是打算做什么？”
“这涉及到个人隐私，拒绝回答。”
“……”
边界感真强，好歹夫妻一场。
江衔月偷偷进过他的衣帽间，他没有喜欢的衣服饰品的品牌，什么大牌都有，连私人订制都有好几家，一点个人喜好都看不出来。
可人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偏好。
“那您喜欢这份工作吗？”
“不讨厌。”
不讨厌每天都加班？她不懂，真的不懂，但这人每一个答案听上去都很有故事。
江衔月总觉得车里安静的有些过分，当即提高调子，表情夸张：“只是不讨厌就每天加班，为工作鞠躬尽瘁，力保每个员工都不为失业烦恼，你这种上进负责的精神实在太让小女子我佩服啦。”
崔翌看着她静止五秒钟，而后道：“当个人。”
“……我夸的多真心实意，算了，下一个问题。”江衔月道，“你过往的工作里，遇到最大的的挑战什么？”
“没有挑战。”
高特助：“……”
虽然听上去很拽，但这是实话，只要看到总裁出现，再危难的事情都能被成功解决。
江衔月：“……”
面试的时候hr第一轮就把你pass掉，拽什么拽。
“感谢你的回答，我问完啦。”江衔月收起羊皮笔记本，“老公~你这人真有意思。”
崔翌原本已经重新闭上的眼又重新睁开。
向来只有人说他无趣寡淡，头一回被说有意思。
高特助汗，总裁这人有意思？每句话都不超过十个字，哪里看出有意思了，不愧是太太，眼光独具一格。
“对了，我能不能去你办公室和你一起工作？我塑造的人物是个和你一样的超级精英，我需要一个范本参考，你放心，我一定安安静静，不吵到你。”
“具体的你可以问高特助。”崔翌蹙眉
“这个事情高特助解决不了，观察范本是你，放心，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答应我。”
江衔月可不干不请自来这么没素质的事情。
高特助低声道：“太太，非常期待您的到来。”
江衔月：“高特助，我的另一个范本是你，有空的时候一起聊聊呀。”
“好啊，太太，我能找你要个签名吗？我女朋友特别喜欢看你的剧，每次都被虐的肝疼。”
“当然可以呀。”江衔月眼眸弯弯，一副亲和，“高特助，以后聊到我工作的时候，可以称呼我为江总编。”
崔太太只是她万千身份中的其中一个。
“好的，江老师。”高特助立即改口。
他隐隐约约觉得，江衔月似乎并没有把总裁这个老公看的很重要，那声老公叫的爱意满满极其甜蜜，但并没有在她眼里看到多少的爱意。
江衔月找到了话头，和高特助又唠嗑起来。
崔翌当播客听，聊的是她创作时候的联想，蛮有意思的内容。
上了一天班了，依旧还是干劲满满，她每一天都很开心。
崔翌睁眼，江衔月手正撑在副驾上和高特助聊的眉飞色舞，他目光幽幽。
下一秒，开口：“协议的补充内容是什么？”
“好滴，我闭嘴，您老休息，我不吵你了。”
百无聊赖，江衔月拿出平板，继续构思新的剧情。
江衔月扭头，刚好看见崔翌的侧脸，他五官立体，眉眼带着几分东方古典韵味，像是旧京派的贵公子。
他似乎很累，睡得很深。
她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又转过身，和他一起合影了几张。
她低头调出拍立得的滤镜，再举起手机时，看见屏幕里他睁开了眼，正盯着她，眼神淡漠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