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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主动打探国公府的事。
周继明的做派，不乏好事者传话给我。
尤其是刑部李侍郎。
她身为沈南乔夫君的姐姐，恨不得日夜跟我抱怨这位弟媳管家无能。
“那么一个不通礼数的蠢货，沈南乔居然还纳了他当侧夫。”
“听说他吹嘘自己有本事让圣上拓土开疆，舍弟好心劝阻，他冲进灶房就抢了菜刀出来乱挥，吓得满屋男眷鸡飞狗跳。”
“白尚书，你说，虞国公到底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人才？”
他戏弄的语气让我有些晃神。
过去的二十五年，有许多人同我说过类似的话。
“惠然，他居然是你哥哥吗？”
在我花整两个月准备面试，却被人事以“还是希望能招男生”劝退时。
所有朋友都尽他们所能安慰我，周继明却说：
“只招男生只是借口，说到底，你还是不够优秀。”
他说得理所当然。
等到现在真正站在女性视角，才知道这道鸿沟有多深。
我摇摇头，将心思全放在批改卷宗上。
这几日科举，京城来往考生不少，有歹人趁机作乱，大大小小多了不少案子。
忙完已经到放榜。
不少仕宦家族在科举庆宴为儿子挑选合眼缘的夫人。
我被李侍郎拉着看众新科进士打马球，免不了卷入众家族的联姻之中。
“白尚书年纪轻轻便如此优秀，不知哪家郎君好福气，能嫁给你这样的姑娘。”
“建功立业不急于一时，传宗接代才是大事，白尚书要是没准数，我们也可以帮着参谋参谋。”
我笑而不语，目光始终跟着马球场上朝气蓬勃的姑娘们。
她们无拘无束，笑着吟诗颂歌。
只是还未等这场马球分出胜负，耳边忽地传来熟悉的声音。
“偌大的科举庆宴，竟连一个男子的身影都看不到。”
周继明从聚集在角落的仕宦儿郎中挤出来，双手背后，瘸着腿也掩盖不了他脸上的倨傲。
我赶紧去拉旁边的李侍郎，控诉她居然传假八卦。
“什么假八卦！”
李侍郎推开我，扶正帽子拍拍衣袖：
“我昨天才借着看望弟弟去打探了，这个周郎君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预言了今早的晨雨。”
“虞国公大概是看他居然有占星卜卦的能力，这才将他偷摸带到庆宴上。”
昨天云层看着是有点像下雨。
不过我猜他能算中今天下雨，多半还是因为他那规律的风湿病。
周继明昂着头穿过震惊的众多女眷，目光扫过马球场上众进士，最后落在正与旁边李侍郎对坐饮酒的我身上。
“一介女流还自称什么刑部尚书，真是可笑至极。”
他随即指着马场的旁边身披紫红宽袍的女子。
“你，去给我牵匹马来。”
“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们这群不自量力的井底之蛙，在男人的文才和力量下，女子的顽抗有多不堪。”
三句话，震慑了在场所有的仕宦大家。
李侍郎疯狂拉我袖子，“他疯了？那那那，那可是——”
那女子身后的短发女侍卫瞬间将刀拔出来，被她抬手示意，不情愿地收了回去。
“甚好。”
紫红宽袍的女子道：
“我正愁西域烈马无人可御，既然小郎君如此有气魄，不如帮我驯服一二？”
周继明哈哈大笑：
“可以是可以，但要我真能驯服，无论几匹，你都必须全部送给我！”
女子同他一起笑。
“来人，备马。”
短发侍卫冷哼一声，带着十余名女卫离开，片刻后拽了五六匹体型高大的枣红烈马回来。
它们肩隆高度几乎到了我的下巴，暴烈扬蹄的架势，看着能轻易踩死数人。
周继明方才的嚣张瞬间萎靡。
奈何众目睽睽，他硬着头皮也得上。
一步两步，周继明挪到一匹高他近两个头的红马旁边，狠下心一把抓住它的马脖。
这鲁莽的姿势瞬间激怒了那匹红马。
它仰首怒嘶，前蹄猛扬，刹那间就将周继明重重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