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的清晨总被肉铺的剁骨声叫醒。
林杳坐在算命摊前,看着张诚和铁手在巷口比试。张诚没穿金属甲,动作却比之前更利落,拳头带起的风扫过地面,卷起几片落叶。铁手的机械义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每一次格挡都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引得围观的居民阵阵叫好。
“杳姐,你看诚哥这身手!”阿零举着全息投影仪录像,新义眼的蓝光跟着两人的动作飞快移动,“我剪辑一下发出去,准能成新元市的网红!”
“别胡闹。”林杳敲了敲他的脑袋,指尖的三枚铜钱却转得欢快。她的右眼扫过张诚的手腕——那里多了个红绳编的手链,串着半块机械狗的耳坠,是苏晴留下的那半。
王小胖背着药箱从老鬼的杂货铺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个小本子:“诚哥!该换药了!铁手大哥也过来看看,你上次拆弹时蹭到的伤口有点发炎……”
两人停下比试,张诚的额角渗着汗,传感器里的蓝光带着笑意:“知道了,催命似的。”
铁手揉了揉手腕,机械义手的关节处有点发烫:“正好,我也得看看这义手的磨损情况。”
林杳看着他们往摊位这边走,突然发现张诚的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摊面上的符纸上。那是她昨晚画到一半的平安符,朱砂还没干,边角卷着点毛边。
“这是……”张诚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符纸的边缘,动作很轻,像怕碰坏了什么,“你画的?”
“嗯,想着给大家都画一张。”林杳把符纸往他面前推了推,“辟邪用的,比芯片靠谱。”
张诚拿起符纸,对着光看了看,朱砂的纹路在阳光下透着点红,像极了他芯片里的道符。“我能……留着吗?”他的声音有点低,传感器里的蓝光闪了闪。
“拿去吧。”林杳笑了,“本来就有你的份。”
老鬼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叼着雪茄嘿嘿笑:“丫头,也给我画一张!我这老骨头,也得辟辟邪。”
“还有我!”阿零举着手喊,“我要带特效的!”
“都有都有。”林杳无奈地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黄纸,“排队,一个个来。”
居民们见状,也跟着起哄。有人说要给孩子求个平安符,有人说想给摊位画个招财符,巷子里的笑声像撒了把糖,甜丝丝的。
铁手靠在灯笼杆上,看着这热闹的景象,机械义手轻轻敲着杆身。“说真的,”他突然开口,“我从没见过黑市这么热闹。”
“以后会更热闹的。”林杳头也不抬地画着符,朱砂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沙沙响,“等彻底清了‘曙光’的余党,我们把这里翻修一下,开个茶馆,开个投影店,再让老鬼支个修车摊……”
“还得有个算命摊。”老鬼接话,黄铜指套敲了敲桌面,“丫头这手艺,可不能浪费了。”
张诚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林杳画符。他把那半张未完成的符纸小心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手指反复摩挲着口袋的布料,像是在确认它还在。
太阳渐渐升高,灯笼的影子缩成一小团。周敏带着几个士兵从巷口走进来,手里拿着份文件,脸上带着笑意:“好消息!议会通过了《改造人权益保护法》,还拨了专款,用来帮助改造人恢复生活。”
她把文件递给铁手:“另外,根据张诚提供的线索,我们端了最后三个余党据点,李上校的核心团队全被抓了。”
“太好了!”阿零跳起来,“这下彻底安全了!”
张诚的肩膀松了松,像是卸下了最后一块石头。他看向林杳,眼神里的光比阳光还亮:“结束了。”
“是结束了,也是开始了。”林杳放下朱砂笔,举起刚画好的一沓符纸,“新的开始。”
周敏看着这满巷的符纸和笑脸,突然说:“林小姐,议会想请你做特殊顾问,专门协助处理改造人的心理疏导。你的符……大家都说很管用。”
林杳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老鬼打断:“不行!丫头得留在黑市!我们还等着她的符纸呢!”
“就是!”居民们跟着附和,“我们离不开林小姐!”
周敏笑着摇摇头:“不是要她离开,是在黑市设个办事处,既方便她帮大家画符,也能随时和议会沟通。”她看向林杳,“你觉得呢?”
林杳看向张诚,看向阿零,看向老鬼,看向巷子里的每一张脸。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期待,像在等一个肯定的答案。
她的指尖,三枚铜钱突然发烫。系统面板在眼前一闪而过,【回归倒计时:可无限延迟。当前功德:30000点。】
林杳笑了,把铜钱放回抽屉,拿起朱砂笔,在那张未完成的符纸上,添上了最后一笔。
朱砂的纹路终于连成了完整的道符,在阳光下透着温暖的红。
“好啊。”她说,“正好,我的符纸还没画完呢。”
巷子里爆发出一阵欢呼。阿零的全息投影仪把符纸的图案投到墙上,变成了漫天飞舞的光点,像撒了把星星。张诚看着林杳低头画符的侧脸,口袋里的半张符纸仿佛也跟着发烫。
老鬼的雪茄烟雾在阳光下慢慢散开,铁手的机械义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人相视一笑,像两个终于放下心事的孩子。
新元市的晨光穿过巷口,落在每一张笑脸上,落在每一张未写完的符纸上,暖洋洋的,像个永远不会结束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