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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蝼蚁……我要你……魂飞魄散!!!”

只剩下半边残躯的老疯子,在虚空中发出怨毒到极致的咆哮!那湮灭的半边身体并未流血,断口处翻滚着沸腾的混沌能量,如同烧开的沥青,不断试图重组却又被残留的毁灭能量撕碎,带来持续的、深入灵魂的剧痛!太初铭文的反噬,不仅摧毁了他半具躯体,更重创了他的本源!

陆尘那最后的嘲讽,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疯狂的心脏!一个被他视为柴薪、视为棋子的蝼蚁,竟然毁了他的王座,破坏了他的计划,甚至……差点将他彻底湮灭!这耻辱,这愤怒,足以焚尽他残存的理智!

混沌的瞳孔彻底被疯狂的血色淹没!他仅存的枯槁右手猛地抬起,五指箕张,对准了下方瘫倒的陆尘,以及……那悬浮在祭坛中央、啼哭不止的婴儿!

“都给我……毁灭吧!!!”

轰——!!!

一股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混乱、充满了自毁倾向的毁灭能量,从他残躯中轰然爆发!目标并非陆尘,而是……祭坛下方,那被脐带血链封印勉强禁锢的深渊核心!

他要引爆深渊中残留的至尊本源!引爆这太虚天域最后的根基!他要拉着陆尘、拉着那个婴儿、拉着这片残破的天域……一起陪葬!

轰隆隆——!!!

整个祭坛,连同周围残存的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脆弱冰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深渊之下,那被封印的至尊气息感应到毁灭的契机,发出了更加兴奋、更加贪婪的咆哮,疯狂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封印!猩红的脐带血链封印光芒急剧黯淡,裂痕迅速扩大,眼看就要彻底崩碎!

祭坛中央,那被柔和力量包裹的婴儿,似乎感受到了灭顶之灾的降临,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撕心裂肺的啼哭!小小的身体在毁灭能量的冲击下剧烈颤抖,脖颈处那晶化的纹路爆发出刺目的幽光!

陆尘被这毁灭性的能量波动惊醒,残存的意识感受到那源自深渊的、即将爆发的终极毁灭!他挣扎着抬起头,仅存的右眼看向祭坛方向,看向那啼哭的婴儿。

婴儿脖颈上爆发的晶化幽光,刺痛了他的眼。那光芒……与星骸王座同源!是老疯子诅咒的烙印!但此刻,这烙印却在毁灭风暴中闪烁,仿佛……在呼应着什么?

没有时间思考了!

“走!”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陆尘濒临崩溃的识海!他不能死在这里!白璃的遗愿还未完成!轮回还未终结!老疯子……必须付出代价!

求生的本能,混合着滔天的恨意与责任,压榨出他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他猛地用白骨森森的右臂撑起残破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扑向祭坛中央!

就在他扑到婴儿身边的瞬间——

轰咔——!!!

祭坛下方的深渊封印,在至尊的冲击和老疯子自毁能量的内外夹击下,终于……彻底崩碎!

一股无法形容的、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洪流,混合着至尊贪婪的意志,如同挣脱枷锁的灭世凶魔,从深渊底部轰然爆发!首当其冲的,便是那悬浮的祭坛!

“噗——!”陆尘只来得及将婴儿紧紧抱在怀中,用自己残破的、晶化的后背迎向那毁灭的洪流!恐怖的冲击力瞬间将他重创,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怀中的婴儿啼哭戛然而止,小小的身体也遭受了剧烈的震荡!

然而,就在这毁灭洪流即将将他和婴儿彻底吞噬的刹那——

嗤啦——!

一道狭长的、漆黑的、散发着浓郁归墟气息的……空间裂隙!毫无征兆地在陆尘身后、那被至尊毁灭洪流冲击得最猛烈的虚空节点处……撕裂开来!

这裂隙并非自然形成,其边缘流淌着与陆尘左肩断口处那归墟黑洞同源的、吞噬一切的气息!仿佛是那黑洞的引力,在毁灭能量的极致压迫下,强行撕裂了空间!

生的希望!

陆尘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芒!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这裂隙通往何处,是生路还是更深的绝境!他只知道,留在这里,必死无疑!

“抱紧!”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对着怀中似乎陷入昏迷的婴儿低吼一声(尽管婴儿可能根本听不见),白骨右臂死死搂住那小小的身躯,双脚在崩塌的祭坛碎片上猛地一蹬!

借着身后毁灭洪流的恐怖推力,他抱着婴儿,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入了那道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漆黑裂隙之中!

就在他身影没入裂隙的瞬间——

嗡!

怀中的婴儿,似乎因为剧烈的震荡和空间转换的刺激,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瞳孔不再是婴儿的纯真与懵懂,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到极致的、仿佛蕴藏着整个星空的幽暗!而在那幽暗的瞳孔最深处,一个微小的、却无比清晰的图腾,正缓缓旋转、浮现!

那图腾的形态……赫然是……星骸王座!

缩小了亿万倍,却分毫毕现!王座的轮廓、剥落的星骸、甚至那残破的基座……都清晰无比!这图腾在婴儿的瞳孔中缓缓旋转,散发出冰冷、死寂、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威严气息!

陆尘的余光瞥到了这诡异的一幕,心神剧震!星骸王座图腾?怎么会出现在这婴儿的眼中?!她到底……是什么?!

然而,他来不及细想。裂隙入口处,毁灭洪流已经紧随而至!裂隙的边缘在剧烈震颤,眼看就要闭合!

就在裂隙即将彻底闭合的前一刹那,陆尘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正在加速崩毁、被毁灭光芒彻底吞噬的太虚天域。

目光所及,尽是星辰湮灭、空间坍塌的末日景象。但在那毁灭风暴的最核心,在那原本蜜酒池所在的方位(虽然早已被爆炸波及),陆尘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到了!

在一片猩红与毁灭交织的光芒中,一道模糊的、近乎透明的……白色虚影,正悄然浮现!

那虚影的轮廓……纤细、圣洁、长发飘舞……赫然是……白璃!

她静静地悬浮在毁灭的漩涡中心,仿佛不受影响,目光似乎穿透了混乱的时空,穿透了即将闭合的裂隙,遥遥地、深深地……望了陆尘和他怀中的婴儿一眼。

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悲伤,有解脱,有期盼,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了然?

下一刻,裂隙彻底闭合!将太虚天域的毁灭景象,连同那道神秘的白璃虚影,彻底隔绝在外!

陆尘抱着眼中旋转着星骸王座图腾的婴儿,坠入了无尽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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