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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响起，林母带着一身寒气闯进来，目光扫视，直直扎在林婉汐身上。
她连鞋都没换，尖锐的嗓音撞在大理石地面上。
“林婉汐，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死气沉沉的，我当初怎么就看走了眼，让你进了陆家的门？”
“要不是你当年揣着个孩子逼宫，真以为我们陆家能容下你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
林婉汐握着水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杯壁的凉意渗进皮肤，却压不住心口炸开的疼。
她张了张嘴，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发不出一个字。
温以宁适时地走上前，娇俏地挽住林母的胳膊，指尖还亲昵地蹭了蹭林母的袖口。
“伯母，您别气坏了身子。”
“婉汐也不是故意的，您消消气。”
这副亲昵姿态像根针，精准刺进林婉汐最软的地方。
林母果然脸色缓和了些，拍着温以宁的手背叹道。
“还是以宁懂事，知书达理，家世又好，哪像有些人……”
她瞥向林婉汐，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连给亦川端茶倒水都不配，更别说跟以宁比了，连人家半分都赶不上！”
温以宁垂眸笑了笑，眼角的余光却带着炫耀扫过林婉汐，那笑容像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心上。
林婉汐的视线落在地板的纹路里，脑子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那些被刻意掩埋的过往突然翻涌上来。
十八岁那年，她瞒着家里的显赫身份，顶着普通学生的名字走进大学校园，只为了离陆亦川近一点。
毕业前夕那场混乱的酒会，他喝得酩酊大醉，错把她拉进酒店房间。
第二天醒来时，他眼底的慌乱和她的无措交织在一起，空气里都是尴尬的味道。
后来她发现怀孕，拿着化验单站在他面前，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们结婚吧。”
她以为那是责任，也是爱情的开始。
谁知道连怀孕，都是陆亦川一手策划的。
为了他一句“想专注事业”，她瞒着父母退了学，搬进这个只有两白平的小房子，每天洗手作羹汤，在他加班晚归时留一盏灯，在他创业遇挫时默默递上一杯热咖啡。
她看着他的公司从只有几百人的小作坊，一步步变成如今业内瞩目的新贵，以为自己是他背后最坚实的支撑。
可现在，林母的话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开那些自我感动的幻象。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个意外。
原来她放弃的学业、隐藏的身份、默默付出的那些年，在他家人眼里，不过是“怀孕逼宫”的手段，是连温以宁半分都比不上的笑话。
客厅里的暖气明明很足，林婉汐却觉得浑身发冷，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林母往前逼了两步，唾沫星子几乎溅到她脸上。
“林婉汐，如果你真的爱亦川，你就跟他离婚！”
“你们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她抬起头，想看看陆亦川的表情，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窗边，背对着她，留给她一个冷硬的背影，仿佛这一切争吵和难堪，都与他无关。
那一刻，铺天盖地的悲哀终于将她彻底淹没。
她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自己像个闯入者，连呼吸都显得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