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游艇派对。
他终于肯把这四个字说出口了，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
“这对我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攥紧我的手，“如果我能在派对上和她打好关系，这个项目基本就稳了。可是……”
他叹了口气，愧疚地看着我：
“你也知道咱们现在的情况，人家那种场合的礼物，我根本买不起。“
“所以想请你帮帮忙，准备一份礼物。不用太破费，你眼光好，最懂怎么表达心意了，好吗？”心意。
我盯着他的脸，这张我爱了六年的脸。
此刻看起来那么陌生，那么虚伪。“你想送什么？”
“就……普通的生日礼物就行。”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你最贴心了，我就知道你会理解。”
理解。
我当然理解。
理解他要我用自己微薄的积蓄去给他的青梅买生日礼物，好通过我的卑微哄人家开心。
“好。”我点头，“我去准备。”他欣慰地笑了，在我唇上轻吻一下，“我去上班了。”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妇产科的电话。
“你好，我想预约下周的流产手术。”
我妈妈去世很早，只给我留下了一块血色古玉。
她临终前把玉交给我，说这是外婆传下来的，是她一辈子最珍视的东西，戴着它，就像妈妈一直在陪着我。
这是她留给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温暖和念想。
也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赴宴当天，我孕吐反应剧烈。
胃酸翻涌，整个人虚脱得厉害。
顾言深温柔地抚着我的背：“是不是累坏了？再坚持一下，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我趴在马桶边干呕。
脑海里突然闪过刚在一起时的画面。
那时他也是这样关心我的。
每次我生病，他都会守在床边，给我煮粥，陪我看电影。
可惜一开始就是假的。
全都是他精心设计的温柔陷阱。
“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他扶起我，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开着那辆破旧的二手车带我到港口。
然后熟练地从另一边开出一辆崭新的兰博基尼。
“借朋友的，撑撑场面。”他随口解释着，动作却熟练得像开了无数次。
我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
六年来，我从未质疑过他的任何话。
现在想来，我真是蠢得可以。
游艇停在最豪华的泊位上，甲板上已经聚满了人。
我穿着从网上买的廉价连衣裙，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古玉。
许蔓的朋友们看着我，眼中写满了嘲弄。
“这就是言深的女朋友？”有人低声议论着。
“听说是做……那种工作的，真是什么人都有。”
“这位美女来错地方了吧，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啊！”
“蔓蔓人真好，还邀请她来参加生日party。”
我咬紧牙关，跟在顾言深身后走向人群。
许蔓身着价值不菲的香槟色礼服，正被一群人众星捧月地围着。
看到我们，她笑得更加灿烂。
“言深！你终于来了！”她娇声道，然后看向我，“这就是你女朋友吧，她也来了。”
那个“也”字，说得轻飘飘的。
“生日快乐。”我把精心包装的礼盒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