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入了夜，周砚晴依旧睡在蒲见青的房中。
与从前不同的是，从周砚晴怀孕后，蒲见青不再是住在管家间了，而是光明正大地挪到了主卧旁边的房间，为了方便照顾周砚晴。
一朝爬上枝头，让蒲见青格外珍惜这个孩子。
即便还没显怀，他还是恨不得处处护着。
就周砚晴连下个床都要亲自扶着。
此刻，蒲见青将周砚晴抱在怀中：“阿晴，你说我们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可身旁却迟迟没有传来回应。
蒲见青发现周砚晴此刻眉头微蹙，双眼微微眯着，不知在思忖些什么，蒲见青抬手，在周砚晴眼前晃了晃：“阿晴？你怎么不理我？”
回过神来的周砚晴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
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她都是上位者。
这样的一个人，是很难对谁升起愧疚之情的。
她依旧锁着眉头，直了直身子，问道：“小舟今夜没回来？”这话让蒲见青的脸登时黑了下来，但他却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能陪着笑。
“我今天只顾着研究孕期知识，没注意先生那边。”
他特意强调了前半句话，说话的时候手还抚在周砚晴平坦的小腹上。
若是平常，周砚晴早就被他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哪儿还顾得上什么陆韧舟，可此刻，周砚晴却是连半分余光都没分给他，只喃喃道：“会不会出事了？”
说着，周砚晴就要往外走。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总是反复出现今日陆韧舟的模样。
那样一张苍白、无力又虚弱的脸，那双满是失望与淡漠，还带着淡淡痛心的眼睛。
周砚晴总觉得，今日的陆韧舟很是不同。
似乎有什么要从她心间抽离了一般。
眼见着周砚晴就要离开，坐在床上的蒲见青忽然着急起来，他坐直身子，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我的肚子！”周砚晴果然回头看过来。
只见蒲见青的半边身子已经探出了床边。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面色痛苦地干呕着，断断续续地说道：“阿晴，我肚子忽然好难受，还有些想吐。”
“人家说，如果爸爸足够爱妈妈，就会替妈妈出现孕吐的症状，我这是孕吐了吗？”
看着蒲见青痛苦的样子，周砚晴终究还是缩回了伸出去的脚。
她重新回到床边，替蒲见青顺着背，看着他这副痛苦的样子，周砚晴忽然就想到当初自己第一次怀孕时，也是孕吐的这般厉害。
太医院的人几乎全都来了个遍，却也只能开上一些安胎和调味的方子。
周砚晴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尚未出世的孩子折磨的日渐消瘦，她虽然难受，却也实打实地想要个孩子。
直到后来，边境战乱。
她也实在是分不出心力来了，只好要了打胎药。
她躺在床上，罕见的落了泪，陆韧舟握着她的手，忍下心痛，劝道：“阿晴不用再为这个孩子受罪了。”
直到后面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她渐渐不吐了。
可孩子，却是一个都没保下来。
眼见着周砚晴又走了神，但好歹是不准备离开了，蒲见青趁机哄着她陪自己，周砚晴答应后，蒲见青沉稳睡去。
可惦记着陆韧舟的周砚晴，却难得的失了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