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小说《星星保管人》的主角是林远余春晓,一个充满魅力的角色。作者“凉山墨客清风”以细腻的笔触描绘出了一个引人入胜的世界。如果你喜欢青春甜宠小说,那么这本书将是你的不二之选。目前本书已经完结等你来读!
星星保管人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灰尘在午后的阳光里浮沉,像无数细小的、无家可归的游魂。
五年级的教室,弥漫着粉笔灰、汗味和一种混合了浆糊与旧书本的、难以名状,学校特有的的陈腐气息。
这气味钻进鼻孔,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令人昏沉的重量。
林远缩在靠窗的最后一排,像墙角一块顽固的污渍,努力把自己镶嵌进墙壁的阴影里。
他侧着头,目光穿透蒙尘的玻璃窗,投向操场上那几棵叶子稀疏、枝干虬曲的老槐树。树皮皲裂,像老人干枯的手背。
外面有奔跑的喧闹,有篮球砸地的砰砰声,有肆无忌惮的尖叫和哄笑,那些声音像潮水,拍打着教室这艘破船的舷窗,却无法真正漫进来淹没他。
他的世界是安静的,一种被强行剥离出来的、冰冷的安静。
这安静里塞满了昨夜的声音:父亲摔碎搪瓷茶缸时那声刺耳的爆裂,碎片溅到他脚边擦过皮肤的凉意,母亲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像坏掉风箱的嘶哑拉扯。
这些声音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盖过了窗外的所有生机。
班主任老李那带着浓重乡音、略显疲惫的声音就在这时穿透了他的屏障,像一根生锈的针:“余春晓,你个子小,坐林远旁边那个空位去。”
林远几乎是本能地绷紧了身体,一股抗拒的寒意从脊椎窜上来,瞬间爬满四肢百骸。
他讨厌改变,尤其讨厌有人侵入他这片好不容易用沉默和疏离圈出来的、仅存的“安全区”。
他猛地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带着一丝未及掩饰的、如同受惊野兽般的敌意,看向那个正从教室中间位置站起来的女孩。
她叫余春晓。
名字像春天早晨刚冒头的嫩芽,带着点怯生生的水汽。
人也是小小的,瘦伶伶的,像一根还没完全舒展开的细竹。
她抱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低着头,细软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边脸颊,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
她走路很轻,像怕踩死地上的蚂蚁,安静地穿过课桌间狭窄的、堆满杂乱书包的通道,走到林远旁边那个布满刻痕、露出木茬的旧课桌前。
椅子腿在坑洼的水泥地上拖出短促而刺耳的“吱呀”声,她似乎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动作更轻了,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
林远立刻往窗边又缩了缩,身体僵硬地扭着,几乎要把自己拧成麻花,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拒绝交流的、几乎要贴上冰冷玻璃的侧影。
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股极淡的、干净的肥皂味儿,混在教室的浊气里,像一缕不合时宜的清风,让他莫名地烦躁不安,仿佛这洁净是对他满身阴郁的无声嘲讽。
讲台上,老李的声音继续嗡嗡着,讲着永远解不开的应用题。
林远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昨夜残留的恐惧和屈辱,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
母亲的哭声又在耳边响起,断断续续,带着绝望的尾音。
他需要逃离,哪怕只是想象。
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却不再是看槐树,而是越过围墙,投向城市边缘那片模糊的、废弃工厂的轮廓。
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在他记忆里浮现——那个被称为“防空洞”的地方。
绝对的黑暗,彻底的寂静。
那里没有父亲砸碎的碗碟,没有母亲的眼泪,只有…吞噬一切的虚无。
一股强烈的冲动攫住了他,像溺水者渴望空气。
下课铃尖利地撕破了教室的沉闷。
林远像一颗被弹弓射出的石子,几乎是撞开桌椅,第一个冲出教室门。
他低着头,避开人群,朝着记忆中的方向狂奔。
风灌进耳朵,吹散了老李的乡音和教室的浊气,却吹不散心头的阴霾。
他跑过喧闹的操场,跑过堆满建筑垃圾的后巷,跑向那片被遗忘的荒芜之地。
这大概是独属他的常态!
—
家里的消毒水味儿又浓了,混着劣质白酒的辛辣,丝丝缕缕钻进鼻孔,像无数冰冷的小针。
林远蜷在门后的阴影里,紧紧捂着耳朵,可那声音还是蛮横地挤进来——先是母亲压抑的呜咽,短促而破碎,像被扼住喉咙的鸟;接着是碗碟摔在地上的脆响,瓷片迸溅的锐利声浪割得他耳膜生疼;最后,永远是父亲那含糊不清却带着铁锈腥气的咆哮,像野兽在撕咬什么。
“废物!连个家都撑不起!”父亲的吼声穿透薄薄的门板,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掉进林远脖颈里,激起一阵寒颤。
他把自己缩得更小,几乎嵌进墙角的阴影,仿佛这样就能消失。
客厅的灯大概又被砸了,门缝下透进来的光,微弱、摇曳,像濒死者的喘息。
这方小小的阴影是他的堡垒,也是他的囚笼。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从脚底缠绕上来,勒紧心脏。
他不敢出去,出去意味着可能成为父亲下一个倾泄怒火的靶子。
可躲在这里,母亲那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像钝刀子,一下下割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那令人窒息的喧嚣风暴终于平息,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死寂。
脚步声沉重地移向卧室,门被“砰”地甩上。
林远紧绷的身体才像断了弦般松懈下来,后背的冷汗浸湿了单薄的棉布汗衫,黏腻冰凉。
他小心翼翼地把耳朵从门上移开,指尖冰凉。
客厅里传来母亲压抑到极致的抽泣,还有扫帚扫过碎瓷片的、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那声音,比刚才的咆哮更让他心口发堵,闷得喘不过气。他需要空气,需要离开这个弥漫着绝望和暴力气味的牢笼,哪怕只一会儿。
他像一只受惊的小兽,屏住呼吸,踮着脚尖,悄无声息地拧开家门,溜进了外面浓稠的夜色里。
夏夜的空气本该是温热的,带着草木蒸腾的潮气,可吸入肺里,却带着一股铁锈般的凉意。
路灯昏黄,光晕被浓密的梧桐树叶切割得支离破碎,在他脚下投下晃动不安的黑影。
他漫无目的地跑,只想离那栋令人窒息的小楼远一点,再远一点。
巷子深处传来几声狗吠,更添几分荒凉。
目标明确——城市边缘,废弃的厂区,那个黑黢黢的洞口。
不知跑了多久,肺叶火辣辣地疼,双腿也灌了铅般沉重。
他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喘气,眼前就是那片荒芜的厂区。
那个半塌的水泥洞口张着嘴,像大地的一道隐秘伤痕。
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着他。
也许里面是彻底的黑暗,是绝对的寂静,能吞噬掉家里那些可怕的声音和画面。
他几乎没有犹豫,拨开洞口疯长的野草和锈蚀的扭曲铁丝网,矮身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