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小说《美人刃烬相思》以其精彩的情节和生动的人物形象吸引了大量书迷的关注。作者“破娃娃”以其独特的文笔和丰富的想象力为读者们带来了一场视觉与心灵的盛宴。本书的主角是谢昭晚萧澈,一个充满魅力的角色。目前本书已经连载,千万不要错过!
美人刃烬相思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翌日清晨,天光微熹,薄雾如同轻纱般笼罩着萧府的亭台楼阁。
谢昭晚准时醒来。几乎是在睁眼的瞬间,昨夜那个疲惫、冰冷、沉静如水的女子便悄然隐去。她对着铜镜,仔仔细细地将那副娇憨天真、不谙世事的面具重新戴上,一丝不苟。
眉眼要弯,唇角要自然上扬,眼神要清澈,带着一点点刚睡醒的懵懂和对新一天单纯的期待。她练习过无数次,早已驾轻就熟,仿佛那本就是她与生俱来的模样。
收拾停当,她带着琳琅,踏着晨露,前往萧夫人所居的“颐福堂”请安。
这是寄居客人的本分,也是她维持人设、打探府内情况的重要日常。
行至半路,回廊拐角处,果然又“偶遇”了正被侍女簇拥着前行的萧玉茹。
萧玉茹今日穿了一身海棠红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梳着时下最流行的惊鸿髻,珠翠环绕,明艳照人。见到谢昭晚,她脚步未停,只拿眼梢轻轻一瞥,那目光如同打量一件不甚入流的摆设。
“谢妹妹倒是勤快,日日晨昏定省,一刻不落。”她声音不高不低,带着惯有的那点矜持的傲慢,“也是,寄人篱下,是该比旁人更懂些规矩才好,免得…再生出昨日那般事端,平白惹人笑话。”
她刻意提起昨晚,嘴角噙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
谢昭晚立刻停下脚步,微微垂下头,双手有些无措地绞着帕子,脸颊泛起窘迫的红晕,声音细弱:“玉茹姐姐教训的是…是我不够小心,以后、以后我一定注意,不会再惹麻烦了…”
她这副逆来顺受、甚至带着点感激对方“指点”的模样,让萧玉茹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非但没得到预想中对方羞愤难当的反应,反而觉得自己跟一个“蠢人”计较,有些失了身份。
她轻哼一声,懒得再多言,扶了扶鬓边的赤金步摇,仪态万方地从谢昭晚身边走过,留下一阵浓郁的香风。
谢昭晚等她走远了,才慢慢抬起头,看着那远去的窈窕背影,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冷嘲,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怯生生的模样,继续往颐福堂走去。
请安的过程并无波澜。萧夫人依旧端坐主位,接受了晚辈们的礼数,问了几句日常起居,说了些“一家人不必拘礼”的场面话,态度温和而疏离。谢昭晚混在一众庶女中,并不多言,只在被问到时才用最简单乖巧的话应答,完美扮演着一个安静、略有些拘谨的背景角色。
从颐福堂出来,天色已然大亮。薄雾散尽,金色的阳光洒在庭院中,花木上的露珠闪烁着剔透的光泽。
谢昭晚心中记挂着“蜃楼”可能传来的消息,不欲多留,正想寻个僻静小路返回听雪苑,却在一处栽满兰草的清幽小径入口,迎面遇上了一人。
青衫如玉,身姿挺拔,正是萧澈。
他似是刚练完剑,或是晨起散步,额间带着细微的汗意,气息却依旧平稳悠长。晨光落在他温润的眉眼间,柔和了他周身那股若有若无的疏离感,显得愈发清俊雅致。
“谢姑娘。”他率先开口,嗓音温和,如同拂过兰草的微风。
谢昭晚心中微微一紧,面上却立刻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怯,连忙敛衽行礼:“萧…萧公子。”她似乎总是记不住那文绉绉的“明瑾”二字,称呼也带着几分生疏的客气。
“姑娘昨夜受惊,休息得可好?”萧澈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怀,仿佛只是寻常的客套寒暄。
谢昭晚忙不迭地点头,像是生怕对方担心:“好好,我睡得很好。多谢萧公子关心。”她顿了顿,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无恙,甚至还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就是…就是还有点不好意思,打碎了府上的碟子…”
她主动提起这糗事,语气懊恼又坦诚,将自己放在一个较低的位置,反而显得单纯无心机。
萧澈微微一笑,笑容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清朗:“区区一个碟子,何足挂齿。姑娘无事便好。”他话锋轻轻一转,状似随意地问道,“说起来,昨日七皇子殿下似乎与姑娘是旧识?”
来了。
谢昭晚心头警铃微作,神经瞬间绷紧,面上却露出比刚才更甚的茫然和惊讶,甚至带着点受宠若惊的慌乱:“旧识?没、没有啊!我怎么会认识七皇子殿下那样尊贵的人…昨天是第一次见呢。”
她回答得又快又急,眼神纯粹,带着一种“对方怎么可能认识我”的自知之明。
“哦?”萧澈眉梢微挑,语气依旧温和,“我看殿下似乎对浔阳风物颇为熟悉,还吟了白乐天的诗,以为殿下或许与谢家有些渊源。”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不锐利,却带着一种润物无声的洞察力,仿佛能透过皮囊,细细审视内里的魂魄。
谢昭晚心底寒意渐生,面上却努力维持着那副懵懂的样子,甚至因为对方的“误解”而显得有些着急:“真的没有!殿下…殿下可能就是随口一说吧?浔阳…浔阳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江边、枫叶什么的,好多诗里都这么写呢。”她努力搜刮着肚子里那点可怜的诗词储备,说得磕磕绊绊,越发坐实了“不学无术”的形象。
她微微蹙起眉,像是真的在努力回忆昨天那模糊的一幕,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小声补充道:“而且…而且我有点怕那位殿下…”
“怕?”萧澈似乎有些意外。
“嗯…”谢昭晚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带,“他…他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眼神…有点吓人。”她用了最直白、最符合她“天真”人设的词汇来描述对宇文渊的感受。
这话半真半假。怕是真的,但原因绝非她所描述的这般肤浅。
萧澈静静地看了她片刻。
眼前的少女,眼神清澈见底,带着一丝未被世俗侵染的懵懂和对上位者本能的畏惧。她的每一分反应,每一个表情,都完美契合一个从小地方来、骤然闯入顶级权力圈、不知所措的孤女形象。
毫无破绽。
可越是毫无破绽,他心底那丝若有若无的疑虑,反而像投入静湖的石子,轻轻荡漾开一圈极细微的涟漪。
他见过的贵女无数,或端庄,或娇纵,或聪慧,或浅薄。却从未有一人,像她这般,将“笨拙”和“天真”演绎得如此…浑然天成。仿佛那层外壳已经与她血肉相连。
是错觉么?
他敛起心思,笑容依旧温和,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问:“殿下天潢贵胄,威仪自成,姑娘初次见面,觉得畏惧也是常情。日后多见几次,便习惯了。”
多见几次?谢昭晚心底冷笑,面上却只是乖巧地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萧公子。”
“府中景致尚可,姑娘若是无事,可以多走走看看,不必总是拘在听雪苑。”萧澈语气温和地建议道,如同一位真正关心客人的主人,“譬如东南角的藏书楼,虽比不得宫中秘阁,却也藏书万卷,算是一处清静之地。”
藏书楼?
谢昭晚心中猛地一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轻轻拨响。但她脸上却适时地露出一点为难和羞涩:“藏书楼啊…我、我认得字不多,去了怕是也看不懂,反而惹人笑话…”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萧澈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情绪,似是无奈,又似是别的什么。他温声道:“无妨,楼中亦有地方志异、游记杂谈,颇有趣味,并非都是艰深古籍。姑娘若有兴趣,随时可去。”
“真的吗?那…那我以后试试看?”谢昭晚抬起头,眼睛亮了一下,像是被说动了些许,但又带着明显的不自信。
“自然。”萧澈颔首,不再多言,“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萧公子慢走。”谢昭晚连忙行礼相送。
看着那抹青衫身影消失在兰草小径的尽头,谢昭晚才缓缓直起身。脸上那点羞涩和懵懂如同退潮般消散,眼神沉静下来,带着深思。
萧澈突然提及藏书楼…是随口一提,还是意有所指?
他是在试探她是否对书本感兴趣?还是…另有所指?
这位萧家继承人,远比她想象的更难应付。他的温和是表象,洞察力却锐利得惊人。与他打交道,每一句话都需要在心底反复掂量。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纷乱思绪,快步返回听雪苑。
关上房门,琳琅已无声地候在屋内。
“小姐,‘蜃楼’有消息传到。”琳琅的声音压得极低,递上一枚细小的、卷成卷的桑皮纸。这是“蜃楼”用来传递最紧急、最简短消息的方式。
谢昭晚接过,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展开。
纸上只有寥寥数语,却让她瞳孔微缩。
“目标:萧府藏书楼,东侧第三列,‘风土’类,‘胤朝东南舆地志’,内或有‘旧物’线索。慎之。”
指尖微微收紧,桑皮纸被捏出细微的褶皱。
藏书楼!
刚刚萧澈才“无意”中提及,此刻“蜃楼”的指令便紧随而至!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萧澈的言行,本身就在某种无形力量的监控之下?抑或,这指令的背后之人,早已算准了她会接触到萧澈,并得到这个信息?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她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巨大而无形的网中,每一步都被人预先安排或悄然注视。
但无论如何,指令已下。
“胤朝东南舆地志”…“旧物”线索…
这或许是她接近真相的第一步。
风险极大。藏书楼必然是萧府重地,即便允许族人阅览,也必定有专人看管。她一个“不学无术”的孤女,贸然前往,本身就极惹人怀疑。更何况还要在众多书籍中精准找到那一本,并从中寻找不知为何物的“线索”…
但她没有退路。
谢昭晚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双看似清澈无辜的眼睛。
贪玩?好奇?仰慕萧家学识渊博?
不,这些理由都太过刻意,与她之前的表现略有出入。
她需要一個更自然、更符合她“人设”的理由。
目光扫过梳妆台,看到昨日戴过的那支略显俗气的绢花。她眼神微微一动。
有了。
或许…她可以是因为“弄丢了”某样看似不起眼、却对她“极其重要”的小玩意儿,怀疑是昨日慌乱中掉在了去往锦香堂的路上,于是沿着昨日的路线“一路寻找”,最终“误打误撞”地…靠近了藏书楼的范围?
至于能否进去,进去了又如何寻找…见机行事。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将那张桑皮纸就着烛火点燃,看着它化为细小的灰烬,再无痕迹。
镜中的少女,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甚至带上了一丝跃跃欲试的、属于“阿芜”的莽撞和天真。
猎杀,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