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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奔赴山海
周六下午，阳光正好。林澄站在校门口，背着一个轻便的双肩包，里面装着水、一些零食，以及——出于长久养成的习惯——她的平板电脑。但这一次，她告诉自己，除非必要，绝不打开。
当她看到江述时，心跳很自然地快了一拍。他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深蓝色冲锋衣，身侧放着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分量的专业器材包，里面应该是望远镜和三脚架。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引得过往行人，尤其是女生，纷纷侧目。
“等很久了吗？”林澄小跑过去，微微有些气喘。
“刚到。”江述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很自然地伸手接过她肩上的背包，“这个给我。”
他的动作流畅而自然，没有询问，仿佛理所当然。林澄愣了一下，肩上已然一轻，那只装着平板和杂物、对她而言不算什么的背包，已经落在了他宽厚的肩上，与他那个沉重的器材包并排。
【行为记录：目标主动分担负重。】
【主观感受：被照顾感。权重：高。】
林澄没有拒绝，只是低声道：“谢谢。”
去北郊落雁山需要先乘坐地铁，再转一趟郊区巴士。地铁里人不少，江述很自然地用身体在她和拥挤的人流之间隔出一小方相对安稳的空间。他一只手扶着栏杆，另一只手护着身后的器材包，手臂偶尔会因为车厢的晃动而轻轻擦到林澄的后背。
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都像微小的电流，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林澄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了松节油和阳光晒过味道的气息，一种独属于他的、让她安心的味道。她低下头，看着地铁车厢地面晃动的光影，感觉自己的感官从未如此敏锐。
换乘巴士后，车厢空荡了许多。他们并排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的景色逐渐从繁华都市变成了开阔的田野和起伏的山峦。
“以前经常来野外写生？”林澄看着窗外，找了个话题。
“嗯。”江述应道，目光也投向远方，“捕捉自然的光影和色彩，是任何画室灯光都无法替代的。而且，”他顿了顿，“安静的地方，适合想事情。”
“想什么？”林澄下意识地问出口，才觉得有些唐突。
江述却没有介意，只是淡淡笑了笑，侧过头看她：“很多。比如构图，比如色彩关系，比如……”他拖长了尾音，目光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一些无法被数据定义的问题。”
林澄的脸颊微微发热，转过头继续看向窗外，心里却因为他意有所指的话而泛起涟漪。他总是这样，看似在回答，却又把问题轻轻巧巧地抛回给她。
巴士在山路上盘旋，空气愈发清新。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一种宁静而期待的氛围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他们没有再多说话，只是享受着这份并肩前行、奔赴同一片星空的默契。
到达山脚的观测站营地时，已是傍晚。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远山如黛。天文社的其他成员还没到，营地显得十分安静。
江述放下器材，极目远眺了一下山势，然后对林澄说：“时间还早，先把帐篷搭起来吧。晚上山顶风大。”
帐篷？林澄这才意识到，观测活动可能意味着要在这里过夜。这个变量完全超出了她之前的预料，心跳不由得又漏了一拍。
【新变量注入：野外过夜。风险评估：未知。情绪反应：混合紧张与……隐秘期待。】
“好。”她压下心中的波澜，点了点头。
江述从大背包里拿出帐篷组件，动作熟练地开始搭建。林澄在一旁看着，想帮忙却有些无从下手。
“拉住那个角。”江述指挥道，语气平静。
林澄依言照做，蹲下身，紧紧拉住帐篷的一角。江述则在她对面，利落地固定着支架。他微微躬身，专注的神情与在画室里作画时别无二致。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认真的侧脸，鼻梁挺直，下颌线清晰利落。
林澄看着看着，一时有些出神。直到江述固定好她那一边，直起身，目光不经意地与她撞个正着。
“看什么？”他问，眼里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林澄像是被抓包一样，慌忙移开视线，感觉耳根迅速烧了起来。“没……没什么。”她松开手，站起身，假装去整理自己的背包。
江述看着她微红的耳廓，没有戳穿，只是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帐篷很快搭好了，一个小小的、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安心的庇护所。
奔赴山海的路程，本身就是一场剥离城市喧嚣、靠近彼此内心的仪式。而在这山海之间，一个属于他们的小小世界，正在悄然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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