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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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图灵有点不对劲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厨房里热气腾腾。
青黎一进院门,就闻见炖菜的味道,混着柴火烟,呛得他打了个喷嚏。
娘从灶台后探出头来:“回来了?复核咋样?”
锅里正咕嘟咕嘟冒泡,一只鸡腿若隐若现,油花在汤面上打圈。
青黎刚在门外还把“怎么说”想了半路,真到了灶前,忽然就怂了一半。
他愣了愣,只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还行。”
“啥叫还行?”娘把勺子往锅边一搁,“亮没亮?”
“亮了。”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挺亮。”
娘眼睛一下瞪圆:“亮了哪一块?理域?弯线?双环?你慢慢说。”
她甚至下意识擦了擦手,像准备抱奖状一样。
青黎干咳一声:“那啥……六块。”
厨房一下安静了。
锅还在咕嘟咕嘟冒气,偏偏人声没了。
娘愣愣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出声:“你再说一遍?”
“六块都亮了一点。”青黎小声重复,“周叔说,这叫多核。”
娘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下去,整个人扶着灶台才没坐地上:“你别逗你娘。”
“我不敢拿这个开玩笑。”青黎举了举手,“再说,水晶球都被我点裂了,这玩笑也不好笑。”
门外传来拖鞋“啪嗒啪嗒”的声响,爹从后院进来,听到这句就皱起眉:“裂哪了?”
“底座那边。”青黎诚实地答,“裂了一条小缝,还没碎。”
“那也够他们说一年了。”爹把烟杆往门框上一搁,“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青黎只好把在役所发生的事捋了一遍,从阵法亮起,到六块图形一齐亮,再到水晶球裂缝,再到岳澜说“多核”“送学院”。
娘听到“送学院”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又是一抖:“要走?”
“明天岳先生来家里说。”青黎道,“后天商队出发,我跟着去王都。”
娘脸色白了:“这么快?”
“岳先生说,多核拖不得。”青黎学着岳澜那个平静的语气,“现在是最不稳的时候,要有人看着。”
“看着……”娘嘴里重复这一句,眼睛红了,“那我们呢?你才十七,要走多远?”
爹没立刻开口,靠在门框上,眼神却比娘清醒一点。
“成年复核,是王国下令的那种吧?”他问,“结果会进档案?”
“岳先生是这么说。”青黎点头,“启蒙那次算地方记录,这次是要送王都的。”
爹嗯了一声,摸出旱烟袋,却没点火,只在指尖转着:“那就是,咱留也留不住了。”
娘瞪他:“你怎么说这种话?”
“我在城里当兵那几年,见过几回。”爹叹了口气,“成年复核出了问题的,要么当场送走,要么过几年出事,再让人硬拽着走。”
他看向青黎:“你这情况还算好的,有学院的人来上门说话,不是士兵直接来绑。”
娘听得更慌了:“那学院的人不会把他当……军队的人用?”
“娘。”青黎赶紧说,“现在只是让去读书。”
“你读个书还带军队旗子?”娘瞪他一眼,“你还敢笑。”
说着说着,她自己先红了眼眶,把勺子一扔,往他胳膊上拍了一下:“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亮一两块不行,非得六块一起亮?”
“这我也想不通。”青黎老实,“要是能自己挑,我第一块就挑吃饭不长胖那一块。”
娘忍不住“噗”一声,笑着又哭,抽回手擦眼泪:“你还贫嘴。”
爹在一旁闷声闷气地插了一句:“多亮几块,出息是出息,就是命硬一点。”
锅里的汤又翻了一翻,香味更浓,跟屋里的气氛一点都不搭。
娘抽了几下,忽然想起什么:“那岳先生说没有别的法子?比如留一两块,剩下五块关起来不让它亮?”
“那不是菜地。”爹忍不住说,“你以为拔几棵苗就完了。”
“你闭嘴。”娘回敬他一句。
青黎被这对熟悉的对话折腾得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好道:“娘,岳先生说,现在我这六块就跟背六袋粮一样。你要是留我在镇上,我照样走路,只是以后万一扯着腰,谁也不知道怎么给我接回去。”
“在学院那边,至少有人知道怎么给背带箍紧一点。”
娘听得一愣一愣:“那学院收钱不?”
这种时候还惦记钱,也算很现实了。
“没问。”青黎摸摸鼻子,“不过成年复核那边都是王国出钱,学院大概也不会当场跟我讨银子吧。”
爹哼了一声:“真要收,你娘能把你卖了给他们凑。”
娘瞪他:“那得看卖多少钱。”
气氛终于轻了一点。
他们三人吃饭的时候,谁也没提具体要走几天、多久能回来这些问题,像是默契地把那些留到明天岳澜来的时候一起问。
饭后,娘去厨房收拾,爹拿着烟袋去了院子里坐着。
青黎回到自己屋,拿出那本被翻得卷边的《图灵通识》,翻了两页,又翻回扉页。
扉页角落有他小时候写的几个字,歪歪扭扭:“图灵厉害。”
他看着那几个字看了半天,忽然想起岳澜说过的话——梦见的东西写在纸上,比揣在心里安全。
他从抽屉里翻出半截炭笔,撕了几张纸,坐在桌边犹豫了一下,开始写。
他写那片黑水,写脚底下那块圆盘,写六块图形的位置,写那团模模糊糊的光晕。
写到那几句听不清的话时,他停了一下,只能记住一个感觉——那声音不属于他认识的任何人,也不像镇上的口音,更像很久以前的陈旧话语。
他最后在纸角写上:“听不懂。”
写完,他把纸叠了又叠,塞进抽屉最里面。
“行了。”他对自己说,“你先躲这儿吧。”
夜里,他照常做梦。
黑水还在,圆盘还在,六块图形绕着转,中间的那团光晕比之前实了一点点,多了一圈隐约的边。
耳边那几句含糊的话又冒了出来,只是这次他没有再努力去分辨。
他站在原地,静静看了一会儿,然后干脆转过身,朝别处走。
脚底下没有路,却也没掉下去,只是视线一点点变暗,最后全黑。
等他睁开眼,天已经亮了一小截。
屋外有人在敲门。
娘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快起来,岳先生来了。”
他翻身坐起,先摸了摸胸口。
那块热意还在,老老实实地缩成一坨,没有昨天那种乱窜的感觉。
他简单洗了把脸,拎着毛巾出去,堂屋里已经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他爹,另一个自然是岳澜。
岳澜今天没穿那身学院外袍,只穿了件深色长衣,衣摆收得利落,腰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牌,边缘刻着六个极简的几何图形。
那大概就是学院正式导师的身份牌。
娘在旁边忙前忙后,一会儿倒水,一会儿拿椅子,显然紧张得不行,又硬撑着要表现得大方一点。
“起来了?”岳澜看见他,点了点头,“睡得怎样?”
“梦了一会儿,后来没理它。”青黎老实回答。
“这样挺好。”岳澜道,“梦这东西,有时候就像站在街口吆喝的卖艺的,看一眼,知道有这么个人就行,别跟着他跑。”
他话说得轻巧,娘却听得一头雾水:“卖艺的?”
“没事。”爹插嘴,“岳先生意思是,别乱想。”
娘点点头,又忙着去厨房拿碗:“我去给您盛碗粥。”
“不用忙了。”岳澜连忙阻止,“我已经在驿站用过早饭,过来就是跟两位说清楚情况。”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叠纸,放到桌上。
青黎靠过去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有几处空白,像是留给人签名和按手印用的。
娘立刻紧张:“这是……”
“图灵学院外放同意文书。”岳澜说,“成年之前,孩子还在父母名下。要带他去王都,我们得有你们两个的字。”
娘的手在围裙上擦来擦去:“那、那要是我不签呢?”
“那青黎就留在镇上。”岳澜很直接,“档案照样送王都,只是‘是否送学院’那一栏会变成‘监护方自行保管’。”
爹皱眉:“听着不太妙。”
“确实不妙。”岳澜点头,“我在王都见过几例。有的监护人舍不得孩子走,不签;过两年孩子出事,最后还是被军部的人带走。”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那时候就不是签字不签字的问题了,而是他会被放到哪一类人里面去管。”
娘听得脸色越来越难看:“哪一类?”
“危险能力者。”岳澜说,“那些地方我去得也不多,印象不太好。”
娘没敢细问,只抓着围裙不说话。
爹倒是问得直接:“送学院,就不会被当危险能力者关起来吗?”
“要看他自己后面怎么做。”岳澜没有开空头支票,“但起码,他的档案上会写着‘在院管理’。出了事,学院要担一部分责任。”
他把话说得很平:“简单说,你们不签,就是一家人自己把这一摊像炸药的核抱在怀里。你们签了,就是把它交给一间专门看炸药的库房。”
这个比喻有点吓人,却足够清楚。
娘咬着嘴唇:“那去学院……一定要上战场吗?”
“还早得很。”岳澜说,“要上战场,起码得核稳定了,脑子清楚,心性过关,学院那边一层一层把关。”
“多数学生前两三年,就是上课,练心盘,做基础课题。”
他看了青黎一眼:“你这种多核,刚进去大概还会被安排去上‘情质课’,专门练怎么在核闹的时候保持头脑清醒。”
娘抓住这个词:“情质课?那是啥?”
“就是教他们认识自己的情绪,知道自己在什么情况下容易出问题。”岳澜解释,“有的只上几次就好,有的人要上很久。”
爹听到这里,突然冷不丁问了一句:“听说高阶图灵者,情绪会丢一点?”
这话问得很准。
屋子里一下安静了。
青黎也抬起头。
岳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爹娘,慢慢开口:“有些路,是要拿点东西换的。”
“核亮得越多,走得越高,有些人会变得冷静,有些人会对某些事麻木一些。”
“冷静和麻木,是两回事。”他特别强调这一点,“学院那边现在会让学生在第一阶、第二阶的时候就学这部分,避免你们还不明白,自己先把自己掏空了。”
娘听不太懂:“什么叫掏空?”
“有的人觉得,不难受,就不会被影响,于是一味压,或者干脆切断。”岳澜说,“最后是麻烦没少,自己先变得不像人。”
他没有把那些术语搬出来,只用最浅的说法:“你们还是放心一点。按照学院现在的规矩,前几阶不会让学生乱来。”
娘慢慢呼了口气:“那他还会笑吗?”
屋子里的人都愣了一下。
青黎自己差点被茶呛到:“娘,你别把我说得像快死了一样。”
“我就问一句。”娘瞪他,又看向岳澜,“他现在已经有点不正常了。水晶球裂了,他都能冷静得像在看别人家锅裂。”
这话一出口,连爹都忍不住点头:“确实。”
“那不是冷血。”岳澜倒是说得很清楚,“是因为核亮得太整齐,心力被分摊了。”
“简单说,他每一块核都在要他注意,他要比别人多花一点力气维持平衡。脸上的反应少一点,有时候只是他太忙了。”
青黎:“……”
“你可以理解成,一边有人在讲笑话,一边有人往你头顶上洒水,一边有人推你背。”岳澜道,“你可能不是不觉得好笑,只是顾不上笑。”
娘听完,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表情缓和了点:“那以后……他是不是会越来越忙?”
“会。”岳澜没骗她,“也会越来越习惯。”
他把那叠文书推到桌子中间:“你们两个可以慢慢看一遍,有不懂的问我。”
娘不识几个字,拿起文书看了两眼就放下:“你说吧。”
爹接过去,看得很仔细。那上面写着的东西,大致无非就是“自愿”“监护人知情”“学院承担教育和部分监护责任”“学生必须遵守学院戒律”之类的条款。
他看完,抬头看向青黎:“你自己愿不愿意去?”
“愿意。”青黎回答得不用想,“我这六块,留在镇上,大家都睡不好。”
他说得很直白。
娘眼眶又红了:“你还知道大家。”
“那不然呢?”青黎笑,“你们拖我长大,我不拖你们后腿就不错了。”
岳澜在旁边看着这家人的说话方式,心里一松。
这家人有很多朴素的怕,也有不少朴素的底气。
“那就这样吧。”爹拿起炭笔,在该签的地方写了自己的名字,又往旁边挪,“你娘也按手印。”
娘叹了口气,咬咬牙,把手按在朱砂印泥上,然后重重按在纸上。
红印晕开,像一点火。
签完之后,她才回过神来,眼泪也跟着掉下来:“那……什么时候走?”
“后天一早。”岳澜说,“今天下午我要去别的镇家里走几趟,明天在驿站做一轮简报,后天跟商队一起出发。”
娘抹眼泪:“那这两天,我们还能给他多做几顿吃的。”
“当然能。”岳澜笑,“学院伙食也不至于亏待人,不过比不上家里。”
“那肯定。”娘难得硬气了一句。
气氛缓和下来之后,她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招呼客人:“岳先生喝茶,青黎,去把你那点破书收拾一收拾,别到时候丢三落四的。”
“哦。”青黎应了一声,转身回屋。
他把桌上摊开的书一本本合起来,旧衣服卷成一团塞进布包,总共也没几样东西。
收拾着收拾着,他听见外头爹娘在小声说话。
娘低声道:“你说,真没别的法子了?”
“你以为你不签,他们就当不知道?”爹说,“复核那阵,可是学院的人画的。结果已经在册子上了。”
他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比起当年那些连说话的人都见不着就被带走的,这已经算好的。”
娘叹气:“我就怕他去了,回来变得我们不认识。”
“他小时候爬树掉下来,眉心摔破一块,你认那块疤就行。”爹说,“他要有本事真变成你不认识的那种大人物,那也是他的本事。”
娘被说得愣了一下,居然被逗笑了一点:“你这人……”
青黎靠在门边听了两句,有点想笑,又不太笑得出来。
他摸了摸自己眉心那块淡淡的旧疤,心里忽然安定了一些。
无论核亮多少块,梦多怪,圆盘怎么转,他毕竟还是那个会从树上掉下来的小孩。
最多,就是掉得比别人高一点。
岳澜在堂屋把文书整理好,起身告辞。
“后天一早,镇外那块空地集合。”他对青黎说,“别迟到,商队不会因为你一个人改时间。”
“好。”青黎答。
岳澜走到门口,又停了一下:“昨晚你写东西了吗?”
“写了。”青黎点头,“写完塞抽屉里了。”
“很好。”岳澜点头,“记住一件事——你现在脑子里冒出来的东西,不一定都是你自己的。这种情况下,多留一点痕迹在外面,比什么都放在心里安全。”
“明白。”
岳澜离开后,院子里安静了一会儿。
娘突然转身推了他一下:“你站那干嘛?跟个木桩似的。”
“在想后天带几条裤子。”青黎说。
“你就知道这个。”娘一边唠叨,一边已经开始盘算给他做点什么干粮,“你喜欢吃的那些菜,今天明天都给你做一遍。反正去了学院,人家也不会给你炒咸鱼。”
“那可不一定。”青黎认真,“万一学院食堂负责人也是咱们这片的呢?”
娘抬手又要打他。
这一家子的日子,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一下子都变了。
晚上,天刚暗下来,镇上的灯一点一点亮起。
青黎坐在屋檐下,看着街那边孩子追狗的影子,脑子里突然浮出一行字——“图灵学院·新生入册”。
那是他在文书上瞄到的一行小字。
他伸手按了按胸口,那块热意仍旧老老实实地待在那儿,没有大闹。
“行。”他在心里说,“后天咱就去看看到底是啥玩意儿。”
远处驿站的方向,有微弱的光冲上夜空。
那是加持阵启动的迹象,也是他要去的地方,为接下来的人生画出一小截起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