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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和母亲搬进了那间潮湿阴冷的阁楼。
连日的湿气让母亲的风湿严重发作，她整夜疼得睡不着，总说膝盖里像有无数小虫在钻咬。
我实在看不下去，扶着她下楼去找电热毯。
母亲冷得声音发颤，朝着主卧方向轻声问。
“老傅，你看到电热毯放哪儿了吗？”
父亲正守在苏茶床边，头都没抬，不耐烦地甩过来一句。
“没看见，自己去别的地方找。”
我心里觉得奇怪，平时电热毯明明就收在客厅的储物柜里。
我快步走过去拉开柜门，里面空空如也。
一种不祥的预感，促使我推开主卧虚掩的门。
眼前的景象让我血往头上涌——苏茶一个人竟霸占了整整五张电热毯！
身下垫着一张，两只手和两只脚还各捂着一张，整个人被裹得严严实实，面色红润。
我一把夺过她手里正热乎的那张，举着质问父亲。
“这不是吗？你刚才为什么说没看见？！”
父亲瞬间恼羞成怒，冲过来一把抢回电热毯，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苏茶是病人！她需要保暖！你跟她一个病人抢东西，还有没有良心？！”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痛苦不堪的母亲。
“妈风湿犯了，疼得站都站不稳！她一个人用着五张电热毯，让出一张都不行吗？！”
父亲紧紧攥着那张毯子，斜眼瞥向脸色苍白的母亲。
“她那都是老毛病了，忍一忍就过去了，现在家里重要的物资，必须优先留给病人用！”
我没再跟父亲争辩。
既然家里的资源指望不上，我便下楼新买了一张电热毯，又特意买了些祛风湿的膏药。
母亲见我花钱，心疼得直想塞钱给我。
我按住她的手，轻声安慰：“我的钱就是您的钱，跟我还分这么清干嘛？”
她听了这话，眼眶瞬间就红了，泪光闪烁地看着我。
“我的女儿真是长大了，知道疼妈了。”
看着她轻易就被这点温暖打动，我心里一阵酸楚。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心软得像棉花，别人给一丝甜就能记很久，可父亲却连这点甜都吝于给予。
我深吸一口气，试探着开口。
“妈，你有没有想过……跟爸爸离婚？就我们俩过。”
母亲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斥道：“瞎说什么呢！”
但我分明看到她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趁热打铁，挽住她的胳膊，语气轻快却认真。
“我没瞎说！我有手有脚，能养活您，妈，您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稍微打扮一下就是大美女！我给您包装一下，说不定能成网红呢！”
这并非玩笑，我的工作就是网红经纪人。
上个月签约的一位阿姨，外形不及母亲一半，光凭一手好厨艺就把账号做得风生水起。
如今“爆改”正流行，以母亲的底子，一经打造，必定能引来大量关注。
一路上，我兴致勃勃地向母亲描绘着未来的蓝图。
她安静地听着，眼神里渐渐流露出一种久违的、属于她自己的向往。
她并非不想工作，只是多年来被父亲“男主外女主内”的观念束缚，从未被允许抛头露面。
回到家，母亲默默系上围裙走进厨房。
我将新电热毯在阁楼铺好，随即也钻进厨房，陪在她身边一起准备晚饭。
没过一会儿，一股刺鼻的焦糊味从楼上传来。
我心下一沉，快步冲上阁楼，眼前的一幕让我怒火中烧。
那条崭新的电热毯上，赫然烧穿了一个焦黑的大窟窿！
而罪魁祸首苏耀祖，正举着打火机，得意洋洋地冲我扮着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