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白光如同凝固的潮水,淹没了视线。浓烈的消毒水气味钻进鼻腔,混合着血液的铁锈味和一种生命流逝时特有的、难以言喻的沉寂气息,沉重得令人窒息。各种仪器规律的、冰冷的滴答声,如同倒计时的秒针,敲打在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
苏晚瘫倒在ICU光滑冰冷的地面上,手臂撕裂的伤口传来钻心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的钝伤,带来灼烧般的痛感。失血的眩晕如同黑色的漩涡,不断拉扯着她的意识,试图将她拖回无边的黑暗。她只能死死咬着舌尖,用尖锐的痛楚强迫自己清醒。
模糊的视线艰难地聚焦。
越过医护人员蓝色无菌服晃动的缝隙。
终于,定格在房间中央。
阿婆静静地躺在那里。
像一片被风霜彻底侵蚀的秋叶,脆弱地贴在白色的床单上。无数的管线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枯瘦的身体,连接着那些闪烁着冰冷数字的仪器。心电监护仪的屏幕上,那道代表着生命搏动的绿色线条,微弱地起伏着,每一次微小的波动都显得如此艰难,仿佛随时会拉成一条绝望的直线。
苍白。
阿婆的脸苍白得透明,仿佛所有的血色都已随着流逝的生命力消散殆尽,只剩下薄薄一层皮肤包裹着嶙峋的骨骼。她的眼睑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毫无血色的眼睑上投下两片小小的、令人心碎的阴影。
“阿婆…”苏晚的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本就朦胧的视野。她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手脚并用地朝着那张病床爬去。冰冷的地面摩擦着她的膝盖和手掌,留下新的擦伤,但她浑然不觉。手臂的伤口在爬行中再次崩裂,温热的鲜血迅速渗透了绷带,在浅蓝色的无菌地板上拖出一道刺目的暗红痕迹。
“晚囡…”一个微弱得如同风中烛火的声音,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
苏晚猛地一震!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病床上,阿婆的眼皮,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掀起了一条缝隙!
那浑浊的、曾经如同蕴藏着星火的眼睛,此刻黯淡得如同蒙尘的琉璃,却依旧挣扎着,透出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亮,精准地锁定了正在地上艰难爬行的苏晚!
那目光,穿越了生死的界限,穿越了冰冷的仪器和刺目的灯光,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瞬间攫住了苏晚的心脏!
“阿婆!”苏晚发出泣血的哭喊,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量,猛地扑到了病床边!她沾满血污和污泥的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阿婆那只枯瘦、冰冷、布满针眼和青紫色淤痕的手!
触手冰凉!那是一种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冰冷!
“晚…囡…”阿婆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她最后的气力。她的目光艰难地转动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东西…‘诺帕’…”阿婆的气息更加微弱了,眼神里充满了急切的询问。
苏晚瞬间明白了!她猛地回头,看向身后那扇刚刚关闭、隔绝了外面喧嚣的冰冷金属大门!平板电脑和圣物!都还在外面!还在混乱的走廊里!在周正明那些打手的虎视眈眈之下!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在…在外面!阿婆!证据!鉴定报告拿到了!圣物也在!我们有证据了!”苏晚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焦急而变调,她试图站起来冲出去,但身体的剧痛和失血的眩晕让她再次跌跪在地!
就在这时!
“砰!砰!砰!”
沉重的撞击声猛地从ICU的金属大门外传来!伴随着周正明歇斯底里的咆哮和打手们凶狠的叫骂!
“开门!给我开门!林主任!你他妈敢放她进去!老子拆了你这破医院!”
“把东西交出来!苏晚!你跑不了!”
“撞开它!”
金属大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板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剧烈地震颤着!门上的警示灯疯狂闪烁!显然,周正明已经彻底疯狂,不顾一切地想要破门而入,夺走圣物和证据!
ICU内的医护人员瞬间脸色煞白!林主任更是惊骇欲绝,对着通话器焦急地喊着保安!但门外的撞击声如同丧钟,一声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阿婆!他们…”苏晚惊恐地看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又看向病床上气息越来越微弱的阿婆,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铁钳,扼住了她的喉咙!
阿婆的目光却异常地平静了下来。那浑浊的眼底深处,仿佛有最后一点星火顽强地跳跃了一下。她那只被苏晚紧握着的手,极其微弱地、却又异常清晰地动了一下。冰凉的指尖,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力量,在苏晚沾满血污的手背上,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划动起来!
不是写字。
是在画图!
是某种…极其简单,却又充满古老韵味的线条!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如同被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她瞬间屏住了呼吸,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冰凉的指尖划过的轨迹上!
一下,两下…
一个极其简略的、仿佛由几道弯曲折线构成的图案,在苏晚的手背上被勾勒出来!
图案的末端,阿婆的指尖,极其用力地、极其沉重地,点在了一个特定的位置上!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灵魂的力量!
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图案…她见过!在火神洞的岩壁上!在那些指引她找到圣物的“火路标”刻痕中!这是其中最关键、最核心的一个符号!它指向的是…圣物本身?!
阿婆画完这个符号,手指的力道瞬间消散。她眼中的最后一点光亮,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摇曳了一下,最终,彻底黯淡了下去。那浑浊的瞳孔,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如同蒙上了永恒的尘埃。
心电监护仪上,那道微弱起伏的绿色线条,猛地拉直了!
刺耳、单调、令人心胆俱裂的长鸣声,骤然响彻了整个冰冷的ICU空间!
“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冰冷的白光,刺耳的警报,医护人员瞬间涌上来的身影,各种急救器械碰撞的声响…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
苏晚的世界,彻底安静了。
只剩下手背上,那几道由阿婆冰凉指尖留下的、仿佛还带着最后一丝余温的刻痕。
只剩下那令人绝望的长鸣。
只剩下阿婆那只彻底失去力量、冰冷僵硬的手,无力地垂落在白色的床单上。
阿婆…走了。
带着未能亲见圣物昭雪的遗憾,带着未能守护住祖灵的愧疚,带着对晚囡无尽的牵挂…走了。
用尽最后的气力,将最后的、关于圣物核心的秘密,刻在了她的手背。
“阿婆————————!!!”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裂的哭嚎,终于从苏晚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如同受伤孤狼最后的悲鸣,瞬间压过了所有仪器的尖啸!
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眼前猛地一黑!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额头重重地磕在金属床脚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迅速沉入无边的黑暗深渊…
只有手背上那几道无形的刻痕,如同烙印般滚烫。
只有怀中那截冰冷的兽角,紧贴着那颗因绝望而碎裂的心。
只有门外,那疯狂的撞击声和咆哮声,如同地狱的丧钟,越来越近…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在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苏晚感觉自己漂浮着。没有痛,没有悲伤,只有一片虚无。
忽然。
一点极其微弱的光,在意识的最深处亮起。
光点迅速扩大,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轮廓——那截黝黑的远古兽角。它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中,表面那些粗犷奔放的刻痕,在微光中缓缓流动、重组。狰狞的烛龙蜿蜒游动,它口中衔着的那团原始火焰,核心处,赫然亮起了阿婆在她手背上画下的那个简单却神秘的符号!
符号的中心,仿佛是一个微小的漩涡,吸引着所有的光线。苏晚的意识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触碰向那个核心的漩涡…
“轰——!”
如同宇宙初开般的巨响在意识中炸开!
无数破碎的画面、古老的声音、炽热的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入了她的脑海!
她看到…
莽莽苍苍的远古山林,参天巨木遮天蔽日。
一群身着简陋兽皮、脸上涂着赭石色图腾的黎族先民,正围着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火光跳跃,映照着他们脸上虔诚而狂热的敬畏。
篝火的核心,插着一截巨大的、黝黑的兽角!正是她怀中的“诺帕”!
一个身形格外高大、脸上刻满繁复图腾的祭司(萨满),正手持一根燃烧的木棍,神情肃穆而狂热地围绕着圣物舞蹈!他的口中吟唱着古老而晦涩的歌谣,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山林的呼吸和火焰的噼啪!
而他的舞步轨迹…赫然与阿婆画在她手背上的符号…完美契合!
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踩在符号的关键节点!每一次挥动燃烧的木棍,都仿佛在引动圣物核心的力量!篝火随着他的舞动而剧烈升腾、变幻形态!最终,那狂野的火焰竟在空中隐隐凝聚成一条狰狞咆哮的烛龙虚影!龙口之中,衔着一团最炽热的、仿佛能焚尽一切污秽的圣火!
先民们匍匐在地,发出敬畏的欢呼!他们从这圣火中引燃火种,分向山林各处!火焰,成为了驱散黑暗、抵御猛兽、烹煮食物、温暖族群的…生命之源!
那刻在兽角上的“烛龙衔火纹”,不仅仅是一个图腾!它是沟通祖灵、引动天地之火的…仪式核心!是点亮黎寨文明火种的…神圣钥匙!而那个看似简单的符号,正是启动这核心力量的…原始密匙!
画面再次破碎重组…
她看到…
风雨飘摇的年代,战火席卷了山林。一支装备精良、贪婪凶残的外来者队伍,如同蝗虫般闯入了黎寨的圣地!他们手持利刃和火枪,烧杀抢掠!
圣物“诺帕”被供奉在圣地最隐秘的祭坛上。守护圣物的祭司(萨满)是一位面容刚毅的老者。面对入侵者的威逼利诱和刀枪相向,他眼神决绝!
他猛地举起圣物,口中发出悲怆而古老的战吼!他的脚步,再次踏出了那个神秘的符号!这一次,没有篝火,没有祭祀的歌舞。只有他孤身一人,以生命为引,以圣物为凭!
当他最后一步重重踏下符号的中心节点时…
“轰隆!”
祭坛周围埋藏的火药被引燃!剧烈的爆炸瞬间吞噬了冲上来的入侵者和…老祭司自己!火光冲天,与圣物上那狰狞的烛龙纹交相辉映!
圣物在爆炸的冲击下,连同祭坛的一部分巨石,被深深地埋入了地底,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直到被山洪冲刷,直到被她…找到。
老祭司用生命和圣物的一部分力量,守护了黎寨最后的尊严和秘密,也守护了那个启动核心的密匙不被敌人知晓!从此,关于“诺帕”核心力量的秘密,只在历代寨老和守护者之间,以最隐秘的方式口耳相传,最终…传到了阿婆这里!
意识中的画面如同潮水般退去。
苏晚猛地睁开了眼睛!
刺目的白光让她瞬间眯起眼。她发现自己躺在ICU角落的一张移动担架床上,手臂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冰凉的液体正通过手背的针头流入血管。是镇定剂?还是生理盐水?
黎兆林教授和阿旺焦急的脸庞出现在视野上方。
“苏晚!你醒了!太好了!”黎教授的声音充满了后怕和担忧。
“晚妹子!你吓死我们了!”阿旺的声音带着哽咽。
门外,疯狂的撞击声和叫骂声依旧在持续,但似乎被什么东西暂时阻挡住了,没有立刻破门。
阿婆…
苏晚的目光瞬间越过他们,投向房间中央。
病床上,阿婆的身体已经被蒙上了一层刺目的白布。几个医护人员正沉默地整理着仪器。
心电监护仪的屏幕,一片死寂的直线。
冰冷的现实,如同重锤,再次狠狠砸在她的心上!巨大的悲痛瞬间淹没了刚刚获得的震撼信息!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
“阿婆…走了…”黎教授的声音沉重而悲痛,“就在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他别过脸,不忍再说下去。
苏晚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她强迫自己压下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悲痛。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阿婆用生命传递的密匙!圣物核心力量的秘密!还有门外那群疯狗!
她猛地抬起自己的右手!目光死死盯住手背!
那里,除了针头和胶布,什么都没有。阿婆用最后生命刻画的符号,并非实体的伤痕,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的烙印。但此刻,在苏晚的意识里,那个由几道弯曲折线构成的、核心处带着一个点的神秘符号,清晰得如同烙铁烫印!
她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被黎教授小心放在旁边移动小桌上的那截黝黑兽角!
“教授!兽角!”苏晚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给我!”
黎教授愣了一下,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将兽角小心地递到苏晚手中。
冰凉的触感瞬间传来。这一次,苏晚的感受完全不同!她不再仅仅感受到它的沉重和历史,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兽角深处,那如同被封印的火山般沉寂的、磅礴而原始的力量!那股力量,与阿婆留下的密匙符号,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她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颤抖着抚摸着兽角表面那些粗犷的刻痕。她的指尖,沿着烛龙蜿蜒的身躯移动,最终,停留在了烛龙巨口之中,那团象征着原始火焰的核心区域!
就是这里!
阿婆符号的核心点,意识画面中老祭司最后踏下的位置!
苏晚的手指,带着她全部的意志、悲痛和决绝,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狠狠地、精准地按在了火焰纹最中心、那个看似与其他刻痕无异的微小凸起上!同时,她的脑海和灵魂深处,那个神秘的符号瞬间亮起!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无法听见、却又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奇异嗡鸣,猛地从兽角内部震荡开来!
紧接着!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黝黑的兽角,毫无征兆地散发出一种极其柔和、却蕴含着无尽深邃力量的幽光!这光芒并非刺眼,而是如同水波般从兽角内部荡漾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兽角!光芒所及之处,兽角表面那些粗犷狰狞的刻痕仿佛活了过来!烛龙的身躯在幽光中缓缓游动,它口中的那团火焰,核心处猛地亮起一点炽白的光芒!那光芒虽小,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纯净和炽热感!仿佛远古的圣火,被重新点燃!
更令人震惊的是,那幽光如同有生命般,迅速顺着苏晚按压的手指,蔓延到了她的手臂!那被重新包扎、依旧剧痛难忍的伤口处,被幽光覆盖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感和勃勃生机涌入!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和身体的极度疲惫感,也在以惊人的速度消散!一股暖流从伤口处涌向四肢百骸,仿佛干涸的土地得到了甘霖的滋润!
这变化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兽角散发的幽光迅速内敛,重新变得黝黑深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那点烛龙口中最核心的炽白光芒,却如同烙印般,深深地留在了苏晚的视网膜和意识深处。
然而,苏晚身体的变化却是实实在在的!手臂伤口的剧痛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愈合的麻痒感!身体的虚弱和眩晕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被注入了原始生命力的充沛感!甚至比受伤之前感觉还要精力旺盛!她猛地坐起身,动作敏捷得让旁边的黎教授和阿旺都吓了一跳!
“这…这是?!”黎教授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晚瞬间恢复的状态,又看看她手中那截似乎毫无变化的兽角,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阿旺更是张大了嘴巴,如同见了鬼!
苏晚没有解释。她紧紧握住兽角,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和脑海中那个清晰的密匙符号。阿婆用生命传递的,不仅仅是线索,更是守护的力量!是点燃圣物核心、激发它蕴藏的原始生命力的钥匙!
“阿婆…”苏晚低声呢喃,泪水再次滑落,但眼神却变得如同淬火的钢铁般冰冷、锐利、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就在这时!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ICU那扇厚重的金属大门,在持续不断的暴力撞击下,门锁终于不堪重负,猛地向内崩开!
周正明那张因剧痛、愤怒和疯狂而扭曲变形的脸,第一个出现在门口!他右手手腕缠着厚厚的、渗血的绷带,左手却握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抢来的消防斧!他身后,是几个同样凶神恶煞、手持砍刀棍棒的打手!
“给我搜!把人和东西都给我找出来!”周正明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血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房间中央蒙着白布的床铺,以及…旁边移动床上,正冷冷注视着他、手中紧握兽角的苏晚!
他的目光落在苏晚身上时,猛地一滞!显然,他也发现了苏晚状态的变化!那惨白的脸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诡异的红润和锐利!尤其是那双眼睛,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燃烧着让他心悸的火焰!
“苏晚!把东西交出来!”周正明被那目光看得心头一寒,但贪婪和疯狂瞬间压倒了恐惧,他挥舞着消防斧,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带着打手们如同饿狼般扑了进来!目标直指苏晚和她手中的圣物!
冰冷的ICU,瞬间变成了血腥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