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血色归途我的懒散与你的救赎》中的江屿是很有趣的人物,作为一部都市高武风格小说被钓鱼佬的救赎描述的非常生动,看的人很过瘾。“钓鱼佬的救赎”大大已经写了164668字。
血色归途我的懒散与你的救赎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运输车是辆快要散架的旧皮卡,浑身弥漫着柴油和牲口粪便的混合气味。江屿蜷在副驾驶座,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那道疤痕的尾端。他像是睡着了,身体随着坑洼路面的颠簸轻微晃动,但搭在膝盖上的右手食指,却始终维持着一个极细微的、稳定的弧度,仿佛虚按着某个不存在的扳机。
开车的男人皮肤黝黑粗糙,是王峰安排的边境向导,叫岩甩,话不多,眼神像林间的老山羊,警惕而沉默。他偶尔通过后视镜瞥一眼身边这个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寒气的“货物”,喉咙滚动一下,终究什么也没问。
车窗外,最后的傣家竹楼和稻田迅速后退,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茂密、越来越具有压迫感的绿色。空气变得粘稠湿热,混合着腐烂植物和某种浓郁花香的甜腻气味,从车窗缝隙里钻进来。路早就没了,所谓的“路”不过是雨季被车轮碾出的深槽,里面淤积着浑浊的黄泥水。
皮卡咆哮着,挣扎着,底盘不断刮擦着凸起的树根和石块。巨大的芭蕉叶和藤蔓时不时抽打在车窗上,发出噼啪的脆响。
江屿依旧闭着眼,但鼻腔几不可察地微微翕动,像一头重新回到熟悉猎场的野兽,无声地解析着空气中的信息——泥土的湿度、某种菌类的孢子味、远处山涧的水汽、还有…极其淡薄、几乎被完全掩盖的…人类活动的残留气息。烟火气,不是村寨的炊烟,是劣质烟草和长时间野外潜伏带来的、渗入皮肤的酸腐汗味。
皮卡在一个几乎被藤蔓完全吞噬的岔路口彻底停下。引擎熄火后,林间的各种声响如同潮水般涌来——蝉鸣震耳欲聋,不知名鸟类的怪叫,树叶窸窣,还有某种大型动物穿过灌木的哗啦声。
“只能到这里了。”岩甩哑着嗓子开口,打破了几小时的沉默,指了指那条更窄、几乎不能称之为路的缝隙,“往里,摩托都进不去。要走,得靠这个。”他拍了拍挂在驾驶室一侧的、刃口带着新鲜缺口的阔边砍刀。
江屿睁开眼。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茫,只有一片沉静的、吸收了过多绿色的幽暗。他没看岩甩,也没看那条路,目光扫过左侧一片看似毫无区别的、被巨型蕨类植物覆盖的陡坡。
“在这等。七十二小时。”他吐出几个字,声音被湿热的空气弄得有些闷。然后,他推开车门,跳下车。
他没有去拿后备箱里王峰准备的、塞满了各种高科技装备的沉重战术背包,甚至没多看那砍刀一眼。他只是从副驾座位底下抽出一个毫不起眼的、沾满泥点的帆布小包,斜挎在身上。包里东西很少:那支分解状态的狙击步枪核心部件用油布裹着,筛选好的七发子弹,一个军用水壶,一小袋盐和压缩饼干,还有那个装着融化麦芽糖的小油纸包。
他拉低帽檐,径直走向左侧那片陡坡,身体微微前倾,脚步落在厚厚的腐叶层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身影几个晃动,就被疯狂滋长的绿色彻底吞没,仿佛从未出现过。
岩甩张了张嘴,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又看看那条正确的、通往班洪老寨方向的“路”,最终只是狠狠抽了一口自己卷的土烟,浑浊的烟雾呛得他咳嗽起来。他知道,那人走的,是条“死路”,地图上标注着危险的断崖和沼泽。但他更知道,有些人生来就不是走“活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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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的光线迅速变得晦暗、扭曲。参天巨树的树冠层层叠叠,将天空切割成碎片,滤下的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病态的绿。空气粘稠得如同液态,紧紧包裹着皮肤,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湿热的棉絮。
江屿在绝对的寂静中移动。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有些懒散,但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裸露的树根或坚实的岩石上,避开松软的淤泥和那些铺满落叶、看似平坦却可能暗藏杀机的坑洞。他的身体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角度倾斜、扭转,避开横生的枝桠和垂下的毒藤,像一道没有实体的阴影,在林间悄无声息地滑行。
汗珠从他额角渗出,顺着疤痕的凹槽滑下,在下颌处汇聚,滴落。作战服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悍而布满旧伤疤痕的肌肉线条。但他呼吸的频率几乎没有变化。
耳朵捕捉着方圆数百米内的一切声响,并自动过滤、分类——猴群的嬉闹、野猪拱食、毒蛇游过枯枝…以及,更远处,一丝极不和谐的、金属轻微碰撞的脆响,还有压低的、用缅语交谈的片段。
他立刻停下,身体瞬间凝固,与身旁一株扭曲的古树融为一体,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声音来自十一点钟方向,大约两百米外,一处隆起的岩石带后。两个哨兵。懒散,抱怨着蚊虫和潮湿,注意力并不集中。
江屿的视线缓缓移动,扫过他们可能设置的绊线或地雷的常见位置。没有。坤沙的手下,还没谨慎到在这种外围区域浪费宝贵的地雷。
他无声地绕开,从下风处,利用一段干涸的河床作为掩护,像壁虎一样贴着一侧长满青苔的湿滑岩壁移动,彻底避开了这个无关紧要的哨点。
越往里深入,人工的痕迹开始零星出现——被刻意折断的树枝指向某个方向,某片苔藓有被不自然压平的痕迹,甚至在一棵望天树的粗糙树皮上,看到一个用匕首刻出的、极其隐蔽的简化蛇形标记。
那是“影子”内部使用的方向标记。指向的,却并非通往寨子的主路。
江屿的目光在那标记上停留了零点一秒,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拙劣的陷阱。标记的角度和深度都不对,刻意模仿的破绽。看来鬼兰确实到了,并且已经开始布置她的“欢迎仪式”。她喜欢这种心理游戏,喜欢看猎物在疑虑和恐惧中自己走向毁灭。
他无视了那个标记,甚至没有花费时间去寻找可能存在的、关联的诡雷或狙击点。他选择了另一条更艰难、需要徒手攀爬一段湿滑瀑布岩壁的路线。冰冷的水流冲击着他的身体,岩石滑不留手。但他手指如同铁钩,总能找到微不足道的借力点,身体紧贴岩壁,逆流而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黄昏降临得突然而迅速。林间的绿黯沉下去,变为一种模糊的、危险的深蓝和墨黑。夜行生物开始苏醒,发出窸窣的声响和各种诡异的鸣叫。
江屿在一处天然形成的岩石凹陷处停下。这里地势较高,能隐约看到远处山谷里班洪老寨零星的灯火,像鬼火一样飘忽。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位置完美地位于他预判的、坤沙可能设置的护卫火力点的侧后方死角。风声、水声能很好地掩盖细微的动静。
他卸下帆布包,动作有条不紊。取出步枪部件,在几乎完全黑暗的环境下,仅凭触感,迅速而无声地组装完毕。检查,上弹。然后,他抓起几把带着腐殖质的泥土和潮湿的苔藓,仔细地涂抹在枪管、瞄准镜和自己裸露的皮肤上,掩盖所有可能反光和人体的气味。
做完这一切,他才靠坐在冰冷的岩石上,从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和水壶。饼干硬得像木头,他机械地咀嚼、吞咽,像在给一架机器补充燃料。喝了两口水,便拧紧了壶盖。
最后,他摸出了那个油纸包。打开,里面那团粘稠暗褐色的东西,在极微弱的光线下,看不出任何形状。他没有吃,只是放在鼻尖,极其短暂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没有甜味,只有糖分变质后的微酸和纸张、油布混杂的陈旧气味。
但这味道,像一枚无形的针,精准地刺入他冰冷麻木的神经末梢。
眼前瞬间闪过一幅画面:江南小镇湿冷的雨巷,面馆温暖的灯光,女人哭泣时颤抖的肩膀,还有那句…
他猛地闭上眼,将油纸包迅速折好,塞回贴近胸口的内袋。那一点短暂的、几乎致命的柔软,被强行压回心底最深的角落,重新用冰封住。
再睁开眼时,里面只剩下狙击镜十字分划般的冰冷和绝对专注。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步枪轻轻揽入怀中,像拥抱情人,也像拥抱死亡。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呼吸变得悠长微弱,目光投向远处那片灯火所在的、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山谷。
夜视仪里,世界是一片单调的幽绿。但他不需要。
他的眼睛,早已习惯了黑暗。
他在等待。 等待黎明。 等待杀戮。 也等待那条毒蛇,露出她致命的獠牙。
雨林的低语,掩盖了心跳,也掩盖了逐渐逼近的血腥味。